“丁公子,说你没读过书,你还不服:孟获是南中的,这黑鬼是林邑的啊。”
“蒯恩,只恨不让放火,俺老丁恨不得把这炭头烧为齑粉。他妈的,真以为北府没有爷们儿?”
“玩火尿炕啊。兴仁寺里,大哥差点让你活烤了……”
仍低语喃喃,红脸大汉悄悄走近,啪啪两记低鞭腿,踹的两人再不敢言语。点将台下,刘毅远远一个眼神,王镇恶圆睁凤眼,再狠狠瞪了瞪丁、蒯二人。
交手又数合,流民小帅根本近不了昆仑奴的黑身,渐渐力竭。米尔夸弄一根铜锏,玩耍流民帅的长刀,游刃有余。遥望司马文思,米尔得意大呼道:
“真是一群废物,不配侍奉我主人。文思公!杀是不杀?”
司马文思不回话,挑挑下巴,戴正了远游冠。
心领神会,米尔把锏一扫,轻巧格开了长刀锋芒。
大晋官刀有制式,官营的铁匠下手准,炉子里打出来刀剑,往往用足量的热油淬火;以油淬火温和,刀剑韧性更好。流民营里,人都吃不起油,还打刀?这流民帅所使长刀是用水淬出来的,刀刃嫌脆,此时结结实实挨了昆仑奴一锏,刃头都废了。
藤甲灵活,米尔后腿屈膝至胸,攒够劲,照他胸口一记猛蹬,流民帅骨折心碎。白牙大开,森然一乐,锏棱拦住他腰间重心,不让他倒,抡圆了铜锏,横击对方两胁,二十四根肋条,两锏断为四十八。
尘土扑飞,流民帅倒地,眼鼻里都渗出血来。米尔高举铜锏,头上挥舞,以手点拨众将士,出言不逊道:
“北府?我看是豆腐。”
刘毅营里有壮士喧哗。七八个大汉,快要摁不住了丁午,王镇恶咬着下唇,气鼓鼓也不出言,也不动手。
“午哥,打不得!”
孙处道:
“这黑鬼藤甲浸桐油,除非箭射,或是战马上用长兵冲击,才能破甲。他所用大锏,和你金瓜锤都是钝器,明眼看却比你灵活——自古枪、锏破棱锤,打不得!”
“孙处,放你哥的屁!照这么讲,以后狭路相逢,谁能破谁,谁不破谁,直接亮亮兵器得了,还打个毛?厮杀的不是兵器,到底是人!北府是豆腐?俺老丁是块冻豆腐,砸也砸掉他二两肉下来!”
蒯恩冷笑道:
“别拦他,放丁公子去啊。列位与我蒯恩都是穷哥们儿出身,场上这黑鬼块头是大、后台是硬、兵器是精,那又如何?扬名的机会就在眼皮子前面,丁午,别他娘磨叽,大丈夫当仁不让,你不去我可上了!”
这丁午闻言愈加抖擞精神。甩开膀子挣脱了众兵,提锤就赶将过来。
“胖子,你……”
不等米尔废话,丁午助跑一跳,运锤如风,半空中怒劈金瓜,照那颗黑头径直砸去;铜锏一架,震的米尔虎口麻。
丁午绝不给他反应时间。倒转锤头,锤尖朝他脖子刺去,米尔一缩壳,慌乱间忘了收锏,站架漏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