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刀鞘重重拍在王仲德的掩心护甲:
“军中没有什么哥弟,谁也不是谁的人;北府白直,只有一名军主,那便是我!再敢多言一句,拿你脑袋祭旗!”
王敬先闻言拔剑,凛然扫视诸军,兵将们挟怒无语,个个咬牙红眼。
城南忽然杀出二百马军。
向弥满面风尘,眼皮沉重。
赶着这彪骑兵,呼啸着搅进西军阵口;眼见口子冲的大了,郭铨稳坐麾盖,令旗一动,雁翎大阵收缩了两翼,把那北府的马步、弓队团团围起。
索邈领了八百精骑,正在洪山北坡掠阵;隔岸观火,好不悠闲。马军一员副将凑上索邈耳旁,低声道:
“索将军,向弥的二百匹陇马,马上要被包饺子了。还有弓车营的傅弘之,也是咱们北地郡的同乡;您看,那三辆破车,正被西军近身绞杀——刘寄奴主力不动,不能保证弓兵的侧翼,也太危险了。这二人,估摸着撑不了半注香的时间……”
“同乡。”
索邈笑了笑:
“北府里只认军衔品级,不认同乡故旧。同不同乡与我何干,他二人又不归我管!”
“是不是派一二百人下去出出击,多少掩护掩护向、傅二部?”
“好啊。谁提出谁执行,你率部去?”
“……”
向弥麾下二百匹陇马,陇马是西陲良种,马色非红即白:这一番杀,横枪跃马如飞熊,入阵马白跨阵红,红马流血毛色肿——人马浴血,战将摔落马蹄,战马中箭入骨;向弥率部滚鞍步战,渐为敌兵吞没,生死只在瞬息之间。
“傅轴子,你还有箭吗!”
王镇恶弃了长弓,持剑盾冲杀。弘之舞架金错宝刀,错金的刀鞘都已丢在血尘里,无暇理会王镇恶的废话。臧焘双枪如轮,抡开一支射向镇恶后心的冷箭,大喘粗气:
“没箭了!我也没箭了!”
旭日高挂洪山,万甲铁衣炎日中,万夫血洒腥风里。
王仲德望天怒吼:
“刘大哥!”
刘裕扭转兜鍪,眼珠苍白,怔怔注视着洪山北坡的索邈马军。长长太息,双刀出鞘,刘寄奴沉声屏气,牙崩一字:
“杀。”
“杀!”
“杀!”
“杀!”
虎该山上走,龙当入海洋。
千军卷席,万马辟易;乌飞兔走,虎斗龙争。再次撕开西军的大阵,北府残兵一看铁马霜蹄,金鞍之上,双刀挥洒,人人奋勇激励。
刘寄奴大呼跟我上,郭郡守忙叫给我冲:
蒯恩手盾长矛,左突右撞;孙处建平刀快,前斫后斩。丁午金瓜并起,双锤连碎人头;刘钟钢叉猛搠,九齿串捅葫芦。
锈蚀的铁盔罩住两头白,虞丘进与檀凭之背靠背厮杀正酣。老虞丘远眺洪山骑兵,一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