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温热干燥,莫名带来一种安全感,可夏莳锦的脑中却陡然轰了一下,随后就被那只手轻扯着往外去。力道温柔,却也不容人反抗。
夏莳锦被他带下车,脑门儿猝不及防地轻磕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如梦初醒,慌忙后退,抬眼时不出意外地对上了段禛。
段禛今日穿了件赭石色的暗纹锦袍,压迫感十足,加之乌沉的眸子里夹带了两分情绪,夏莳锦甫一对上他的目光,似被灼到一般,同他一触即分。
而后生分地见礼:“臣女夏莳锦,见过太子殿下。”
“这里并无旁人在。”
段禛语调淡淡。
夏莳锦明白他是不喜自己叫得如此正式,可既然做好了决定,她便不能再如过去那样明知暧昧而妥协,唤他“哥哥”
。
她小声提醒他:“殿下,臣女的母亲也在车上。”
这点段禛倒是未料着,他之前叫陈英去问时,听说侯爷未去,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侯夫人也未去。毕竟崔小娘只是个罪妇,身后事委实无需风光。
如今既是知晓了,段禛便代为交待车夫:“先送侯夫人回府吧,你们三姑娘稍候便回。”
车夫知其身份,自是不敢不从,是以驾着车调转回去,由车马门驶入侯府。
夏莳锦吸了口凉气:“殿下想做什么?”
“这里人多眼杂,去车上说吧。”
说罢,段禛不由分说便牵住夏莳锦的手,往前去。
夏莳锦一行被他牵着身不由己往前走,一行用力挣脱,原本有些苍白的面色变得红润,急道:“还请殿下自重!”
段禛顿了顿脚步,转眼看她:“怎么,你刚刚握孤的手就可以,孤握你的手就是不自重?”
“我……”
夏莳锦被他噎得不知说何,就这么被他拉着上了车。
车厢宽敞,两人各踞一边,中间还隔着小茶案。案上茶香袅袅,似能适当消解人心中的不当情绪。夏莳锦略略镇定下来,觉得这样也好,不受外界搅扰,就一次性说清吧。
段禛揽袖分茶的时候,她便率先开了口:“殿下,其实就算您今日不来找臣女,臣女有些话也应早日同您说清的。”
“你在同谁说话?”
段禛专注分茶,眼皮未抬,可落在茶盏上的目光却杂糅着沧桑忧患之色。
夏莳锦茫然:“这车里又没第三人在,臣女自然同殿下说的。”
“可这车里没有殿下和臣女,只有段禛夏莳锦。”
分好茶,段禛将头缓缓抬起,目光爬过夏莳锦的唇瓣时,现往日即使不涂唇脂也殷红丰润的唇,此时就像开败了的花儿,既没了颜色,也缺了水份。
他将茶盏推向她:“先润润喉咙,再慢慢同我说。”
双手捧过茶,夏莳锦没有喝,只是用它的温度来平定自己。她抿唇垂眸,尽量不表露情绪,可内心却是慌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