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她又有些迷茫——为什么会疼呢?
她的意识也开始涣散,不知道今夕何夕,不知道自己是谁。
“悬铃,过来。”
她在黑暗中听到了令自己颤栗的声音。
“师父!”
暮悬铃浑身一颤,整个人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该练功了。”
桑岐的声音淡漠而无情,暮悬铃听到他的声音,就像被冰棱刺入骨髓一样,刺骨的寒意和疼痛让她四肢麻痹而僵硬起来。
她惧怕接近他,更怕逃离失败带来的惩罚。
她不知道该往哪走,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依稀看到了师父的背影,他隐没在黑袍之下,隐约可以看到几缕银,散出幽幽银光。
他朝暮悬铃伸出一只手,一只银色金属浇铸而成的手,上面镌刻着诡异的符文,有让人迷失心智的力量。
“师父。”
暮悬铃颤栗着跪了下来。
那只手按在她的头顶上,下一刻,汹涌的魔气注入她体内,在她经脉血肉之中肆虐,侵入她身体的每一寸,像一只只微小的毒虫噬咬她的身体。
她疼得浑身巨颤,冷汗如雨。
“疼……”
头顶传来桑岐的声音:“想要力量吗,想要复仇吗?”
暮悬铃咬破了嘴唇,没有回答,但她依然跪着,没有回答,便是回答。
“感受魔气,将它纳入体内。”
“不要排斥它,魔气是你力量的源泉。”
“人会背叛你,感情会背叛你,你能依靠的,只有力量。”
暮悬铃遵循的师父的教导,她想将溢散的魔气收入体内,却感觉难度比以往强上无数倍,无论是魔气入体,还是魔气溢散,对半妖来说都是生不如死的极刑。
——师父,为什么半妖的修行这么痛苦?
——因为,我们生来有罪。
“暮姑娘战斗之时加了魔气溢散,之后又受过几次外力打击,虽然不重,却让她无力再支撑心神收敛魔气。”
南胥月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白若金纸的暮悬铃,无力说道,“我虽精通医术,对魔族功法却束手无策。”
谢雪臣面色冷凝,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来想办法。”
暮悬铃是半妖魔体,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南胥月可以信任,但即便是傅澜生,也必须对他保密。南胥月明白谢雪臣的顾虑,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悄然离开房间。
谢雪臣回到雪地之时,她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她最惧怕阳光,那一刻她整个人蜷缩了起来,似乎想将自己埋进雪里,无力戴好落下的兜帽。谢雪臣急匆匆地将人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遮蔽光照,以最快的度回到房间。暮悬铃的气息时缓时急,浑身轻轻抽搐着,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谢雪臣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那时候她是喊了他的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