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香柯已经不似最初那样惴惴不安,十分笃定的说:“我要慕容晓晓死在天牢里。”
“那是当然。老夫拿着姑娘给的一百两银子找到狱卒头目,只说是绛月公主吩咐的,不许给慕容晓晓一滴水、一粒米。等她活活饿死在里边,狱卒便说是身子虚受不住,肯定不会有人起疑的。
这个贼丫头,左右横跳,不但出卖了甄大人的一番托付,还杀死了权庄主,让她不缺胳膊不少腿的饿死,真是便宜她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最好我们以后再也不要碰面。”
“甄大人对老夫恩同再造……呃……你……”
一把锋利的匕趁黑衣人不备插进他的胸膛。
香柯凑到他面前,冷冷说道:“甄大人对你恩同再造,那你就应该下去陪他!”
香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乌篷船中摸出事先藏好的两个大铁锭,系到黑衣人腰上。拼尽全身气力,将这死人拖出船外,丢入水中。
“什么人?”
一小队在岸边巡夜的军士听到扑通一声,跑了过来。
原本就身体虚弱,刚刚这一番折腾,香柯全身已经使不上任何一点气力。她蜷缩在船舱中,无计可施。
所幸军士们赶到时,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恰巧又有两只水鸭游过,便没有怀疑到乌篷船上有蹊跷。
力竭,再加上紧张,香柯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站起来。踉踉跄跄往回走的时候,她心中暗暗念着:“慕容晓晓,你也不要怪我。若不是公主放不下救你的心思,我倒是可以留你一命的。要怪你就去怪吴皇后,她若听了我的,早早把你派去东都,我便不会难为你。”
清晨,绛月公主醒来时,香柯已经如往常一样,为她准备好了温水和新衣。
“姐姐昨晚在自己房中休息得不好吗?脸色怎么如此憔悴?”
香柯表情有些不自在,敷衍道:“昨夜梦多,睡得不实。待会儿送公主出府后,我再回房睡一会儿便好了。”
“昨晚没有姐姐作伴,我也睡得不太踏实,还梦见了慕容尚仪。也不知道她在天牢里有没有被用刑。”
香柯端着铜盆的双手微微一颤,问道:“公主就这般放不下她吗?”
“不提她了,她的命始终是在母后手中。”
梳洗妥当,更衣完毕,绛月公主愁容满面的往寝殿外走去。香柯一直送到五马描金车前,检查完所有衣物、用品、吃食才放心的让车夫出。
马车刚一动起来,就又被绛月公主喊停。香柯知道这是有事吩咐,便进了车厢。
绛月公主犹豫片刻,还是轻声交代:“昨晚我做的梦实在是凶险,劳烦姐姐亲自去趟天牢,打点一下狱卒。慕容晓晓的生死我虽无能为力,但她毕竟在很多紧要时刻帮过我,还是让她少吃些苦头吧。”
香柯面如死灰的答应一声,便转身下了马车。
被饿了两天三夜,慕容晓晓昏迷的时间已经多于清醒的时间,她甚至感觉到了肌肉痉挛的脱水症状。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尽全力爬到了铁栏旁边。
一声、两声、三声……手上铁铐撞击铁栏的声音终于引过来一名狱卒。
“水……饭……”
她的喉咙痛得如刀割一般。
狱卒知道此人被特殊关照过了,不敢随意搭话,急忙转身就走开。
不一会儿,一个头目模样的狱卒独自来到铁栏边,用脚踢了踢慕容晓晓伸出来的手臂:“喂!死了没有?”
慕容晓晓又一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已经不出任何声响。
狱卒头目不耐烦的说:“看你身板挺小,没想到这么扛得住,竟然还没死!”
慕容晓晓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许久得不到半点供给,还给狱卒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你瞪什么瞪!绛月公主要买你的狗命,你有什么不服气的?这天牢里能留个全尸的死鬼可不多!不过你这小丫头嘛,命还挺值钱。哈哈……你呀,也别叫人了,大家都是收了钱财办事的,瞎折腾也没用。留着你这最后一口气吧,多活一晌是一晌。哈哈……”
说罢,狱卒头目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