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宇拍他的头,说“毕竟你基因突变,从小就笨来着,电影学院不错了,以后有郑启维罩你,保证你混的风生水起。”
程司文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程司宇在带程司文回家的路上回忆了过往种种,仿佛遥远而灰暗的从前又再次袭来,夹杂着惶惑不安,所以他的弟弟,到底又经历了什么?
第四十三章
程司宇带程司文回家,路上的时候程司文逐渐恢复平静,只说了一句“家里还有药吗?”
程司宇顿了一下点点头。
程司文的眼睛因为流泪有些红,他轻轻笑笑,眼睛肿着,并不好看,像个丑陋破碎的布娃娃。
他说“我还想着上次我头疼躺在床上你给我吃的什么药,现在想起来了,又觉得十分奇怪。”
程司宇无话可说,想问问到底生了什么事,又觉得程司文不想告诉他,便安静地开车。他结婚以后并没有在家里住,他有自己的房子,接了程司文的电话之后慌慌张张地赶来接人,闻知亚还一个人在家,肯定和他一样着急,他想,要赶紧给老婆打个电话才行。
程司文沉默地坐在后座,隐藏在路灯照耀下忽明忽暗的阴影中,竟有些看不真切。
到家的时候殷风和程浩风都不在,程司宇拿了钥匙开门,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打个电话告诉爸妈,让他们回来?”
夫妻两个出去旅游,短时间内不会回家,不过若是自己儿子出了问题,他们一定会很急切,程司文摇摇头,独自一人走到放药的地方拿了药,连茶都没喝就吞了两粒,他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跟程司宇说“哥,你回去吧。”
程司宇根本不放心他,他跟在程司文身后看他洗澡,关门,睡觉,关灯,最后轻舒了口气,觉得这么多年来突兀的伤痛全部一瞬复原。
但是痛并不在他身上。
程司文关了灯之后程司宇一个人坐在沙上呆,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柔和地照在他的身上,就像回忆一样。这栋房子确实陪伴他们很久了,从他记事开始就搬了进来,而程司文更是从小就从这里长大。程司文小时候好动还顽皮,有一次非要站在沙的靠背上玩,不小心摔下去磕到沙前面的大理石桌子上,缝了好几针,还在眉毛处留了不甚明显的疤。后来他便安静了一阵子,整天叨叨说幸好没有磕到眼睛,要不然可就瞎了。唠叨一阵子之后又恢复原样,上蹿下跳,皮猴一样,殷风没少在他身上费心思,后来他长大了收敛了。有了喜欢在地上打滚的爱好,死缠烂打让殷风在他房间铺了一张地毯,闲的没事就喊人跟他一起在地毯上玩,程司宇更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
这个习惯在程司文的脑海中占据了极大的比重,直到他失忆之后,成年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是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程司宇想着想着,又觉得难过起来。他用手捂住眼睛,安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郑启维了一条短信。
程司宇:在家吗?我去找你。
程司宇驱车到郑启维家里,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印象中……上次来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他还没有遇到闻知亚,也没有出国,整天跟郑启维混在一起,泡吧,一起打游戏,一起出去旅游。后来谈了恋爱,也正好去留学,两人便疏远了很多。
但是距离虽然疏远了,感情却还是没太大变化,程司宇一直把郑启维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一句话叫竹马竹马,他们倒是勉强可以算作这样了。上次郑启维参加完他的婚礼之后他想了很多,觉得按照跟郑启维这么多年来的相处看,郑启维完全不是那种会把程司文的安危不管不顾,找了小三令程司文陷入痛苦的境地,可能事情并非是自己想的那样,不如找郑启维问个清楚。
程司宇在门外按门铃,推了下门,才现门根本没关。
他走进客厅,喊了一声“郑启维。”
没人说话,房间里很安静,正中央的大吊灯闪着白色的光芒,洗手间突然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程司宇顿了一下,迈步往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又喊了一句“郑启维。”
郑启维的声音略有些轻的响起来,伴随着冲水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我在呢,你先在客厅里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出去。”
程司宇停下脚步,重退回客厅,面上却还带着疑惑,也不知道郑启维在做什么。
郑启维慢慢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唇上有一点不明显的血迹。
程司宇慌忙地站起身,问“怎么了?”
郑启维抬头看他,有些不明白生了什么,顺着他的话也问了一句“怎么了?”
跟程司宇的声音相比,郑启维的声音实在是微弱的厉害。程司宇指了指他的唇角,说“你这里好像有血,你没事吧?”
郑启维愣了一下,又笑着伸手将那一点抹了下来,说“不是。刚才喝了点儿红酒,应该是不小心沾上去的。”
程司宇松了口气,又问“哎?你一个人喝酒吗,不会这里还有别人吧?”
郑启维变得精神奕奕起来,他半靠在沙上,笑了两声,大声说“有啊,怎么没有,不过你说你要来我就把人赶走了,省的你看到不高兴。怎么,找我来有什么事?不会干爹的位置不能预定了吧,你可是答应好的。”
程司宇摇头,说“跟这个没关系,就是,关于司文的,他情绪不太对,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