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听了这话,云安郡主几乎是暴怒,整个人都变了脸色:“谁说的?”
阮芷秋没有被她吓到,反倒是平静的抬头,直视她的目光:“我从前那个妈妈,就是父亲与夫人派去接我,说是给我的教养妈妈。只是后来,她在路上被禾云郡主打死了。”
钱妈妈的那桩案子,虽后续不是凌烨处理,但既然有他的审理,又知道是阮芷秋的人,回来自是与凌家上下说过,故而云安郡主知道。
只她很有些生气,手握拳,青筋都爆出来了。
阮芷秋轻轻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上:“大舅母,我从前被人误导,以为你们不好,也以为娘亲不好,才会做出疏离凌家的举动来。那是我年幼无知,如今我长大了。”
云安郡主微微一颤,今日之前,她对这个外甥女的确是颇有微词的。可今日见到阮芷秋,听到这些话,她心中又有些难受与愧疚。
芷秋三个月大就被送走,寄人篱下十五年,虽早就打听过,贺家上下都是厚道人,对芷秋并没有什么委屈。但旁人家毕竟是旁人家,年幼的孩子心中定会有影响,她又如何能去苛责一个孩子?
“大舅母,我长大了,觉得那些传言不对,可我自己不能分辨,所以,我想知道真假。”
云安郡主并没有说出真相来,时辰不早了,她没办法将阮芷秋带在身边,只拉着她的手送她出去:“芷秋要记住,你娘没有脾气不好,只是凌家女自有自己的傲气,她也绝不可能做出夺人夫婿的事情来。你听到的传言,并不是真的。”
凌家给阮芷秋准备了一个大妈妈与四个丫鬟,又安排了马车相送,置办了许多礼品。都是凌家上下精心准备的,第一次见外孙女的见面礼呢。
阮芷秋坐在马车里,看着阮俊辉的脸色,由当着凌家面时的温润,变成了寒冰。她一点都不意外,阮俊辉去凌家,只是为了拉拢关系,为他继续的仕途铺路,他是仕途出了问题。
可现在他脸色冷下来,大概是因,凌家不肯帮他的忙。
为什么不肯帮忙?因为凌家根本不是外面传言的奸佞之臣,他们从没有那些恶行,不曾卖官鬻爵,更不曾结党营私。还有那些凌驾在皇权之上,把控朝堂的事情,也根本不存在。
凌家才是真正刚正不阿的人啊。
阮芷秋手中把玩的,是云安郡主给她的一只玉珏,小小的兔子模样,成色只是普通,只是个小玩意儿。她装作没看见阮俊辉的面色,还小声哼着曲儿。
“女儿家当端庄秀丽,你这副模样,是哪里学来的?”
听着阮俊辉咬牙切齿的声音,阮芷秋仿佛被吓到,惶惶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一瞬间,眼泪便在眼中打转。
“爹爹,你……”
是万般委屈,惊恐万分,嘴角也瘪了瘪——这还是归府后,阮俊辉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呢。
阮俊辉也觉得自己失言,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缓和声音道:“芷秋莫怕,是爹爹不好,爹爹……是怕你走了歪路,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子一般……”
明明是他心情不好,拿她出气。
但阮芷秋面上不显,垂眸点头:“爹爹教训得是。”
阮俊辉深吸一口气,缓和声音:“今日,你在你大舅母面前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