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章茹燕听到,立刻讥讽道:“你还真是敢啊,可知京城女郎当中,最会抚琴的是谁?可知只要素清在,旁人是连琴都不敢拿出来,你竟还要与她一较高下吗?”
阮芷秋也不恼:“是吗?说起来归府四个月了,都未曾听姐姐抚琴,今日倒可一闻。”
阮素清的心中,没来由的打了个突,她怎么觉得今日的阮芷秋,似乎格外的深不可测?不可能,不可能,棋艺是她故意藏拙,总不能每一样,她都如此藏拙吧!
六月底的天已经十分炎热了,虽说高台上有遮阳顶,旁边又制了冰扇,可因第一场的棋下得惊心动魄,这会儿比赛的女郎们,都觉得有些燥热。
阮素清也不例外。
她抽了自己的签号,彻底松了口气,运气不错,她抽到最后一个比试。如此即便阮芷秋的能力不俗,她也能做出相应的调整。
“二妹妹,你抽到几号?”
阮芷秋将竹签打开给她看:“与你相邻。”
阮素清的眼皮子重重一跳,这样巧?阮芷秋是倒数第二个比试?
时辰不早了,每个人只能在半柱香的功夫弹奏一曲,不能耽搁。女郎们一个一个上场,各种的乐器声抑扬顿挫,细细听来,也格外有些意境。
阮素清没话找话与阮芷秋说:“其实抽到后面也不太好,夫子们都听腻了,便难以分辨出后面的好坏来。”
“姐姐说得不错。”
阮芷秋淡淡道,“不过天生的王者总是一鸣惊人的,若是拍在前面便是珠玉在前,后者怎么都追不上,若是押在后面,便能叫前面的都黯然失色。姐姐说呢?”
阮素清面色微沉,她当然认为,自己就是那个能叫旁人都黯然失色之人,但她不明白,为什么阮芷秋竟如此沉得住气?
很快就到了阮芷秋,也早有琴夫子将琴弦调好,阮芷秋上去试了试音,很快就弹了一曲《十面埋伏》,琴音悠扬大气,有如金戈铁马,叫人忍不住称赞。
这曲子的难度高,但阮芷秋弹得顺畅丝滑,没有半点晦涩。等最后戛然而止,众人还久久不能回神。
阮素清则彻底白了脸,这曲子她也会,但她弹不出这样大气的感觉来。就仿佛阮芷秋真的上过战场,经历过那样的险境一般,她如何能及?
旁边的章茹燕推推她:“素清,你想什么呢?到你了,你快去啊,一定要把阮芷秋比下来!”
阮素清稀里糊涂到了琴面前,回过神死死咬着下唇,比起来,她本来准备的曲目有些小儿科,不行,她得要赢过阮芷秋。
想了想,她也动手弹了一曲。
是《凤求凰》。
却与如今时下郎君女郎常弹的《凤求凰》不一样,阮素清弹的是古琴曲,曲目较之难度大了不少,但是曲调更好听。
可是弹曲过半,阮素清心中一点点往下沉,她又输了。
若这曲《凤求凰》她弹得熟练,倒是与阮芷秋的《十面埋伏》不相上下。但是这曲子她弹得甚少,而且因为没有对手,倒是疏于锻炼,有几处都有了错处。
她失败得彻底。
不仅败给了阮芷秋,还因为她用了不熟练的曲子,竟连傅芸萱和灵霞郡主,都没有比过。
下场的时候,阮素清整个人摇摇欲坠,若非是章茹燕扶着,她都要从高台上栽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