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雪揣着瓷瓶进家时,宋家夫妇正对坐流泪。
桌上,几件礼盒红布扎好,红彤彤一片,刺得人眼疼。
宋时雪呼吸一滞,又恢复如常,坐下问。
“沛王府来人了?”
宋夫人红着眼点头,宋大人叹气说:“说是半月之后,便接你过门。”
宋夫人愁容满面,紧紧拉着宋时雪的手,哽咽道。
“儿,别怕,还有时日……说不定,说不定,还有回转之地。”
宋时雪嘲讽一笑,“如何回转?宋家拿什么与沛王府抗衡?”
宋夫人手握得更紧,“林小姐,林小姐的法子呢?”
宋时雪直直看着她娘,一字一字说:“娘,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
“儿啊,你……”
宋夫人看到宋时雪眼中的决绝,僵在那里。
眼前的宋时雪与那个胆小又柔弱,日日说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守着爹娘过安生日子的孩子,大相径庭。
好似,好似换了个人一样,宋夫人被这念头吓得一激灵,撂下宋时雪的手。
“我,我,我再去给菩萨上柱香。”
踉跄着朝里屋走去。
若有若无的檀香从里屋飘出,宋大人微微弓着腰坐在灯下。
宋时雪攥紧瓷瓶微微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办妥了?”
安平郡主依在塌上,手执一金簪无聊敲着玉杯。
张宝珠低着头回话,“东西已给宋小姐。”
“今日又逢宝福寺庙会,京都家家户户结伴出游,正是好时机。”
“这会儿,宋时雪应与张宝琳遇上了吧。”
安平郡主扭头瞧了瞧窗外,黑鸦鸦的枝杈上挂着一轮圆月。
“可别出什么岔子,也不枉我那日被那贱人羞辱!”
张宝珠俯身拜了拜,轻笑说:“郡主放心,小的这便去照应着。”
躬身便要退出去。
“慢着。”
安平郡主随手将金簪扔至地上,金簪撞击地板,声音清脆响亮。
“赏你的,算你衷心。”
张宝珠笑容一僵,俯身捡起簪子,起身时仍带着恭敬讨好的笑容。
“谢郡主赏赐。”
钱玉儿抱着狗蹲在窗下,听得清清楚楚,默默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