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忽然覺得哪怕現在就死在這裡,也不失為一種解脫。
紀桓低聲道:「你要麼就殺了我,不想動手的話,我就回去了。」說完,紀桓嘆了口氣,無力地笑了笑:「我為什麼要徵得你的同意,想殺就殺,我也懶得還手。」
說完,紀桓轉身離開,再一次走起路來才發現雙腿都麻木了。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從一開始就不想參與到書里去,不想見到書里喜歡的角色,不想經曆書里的事件,只要埋頭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尋找回去的方法上,就不會跟這個世界產生羈絆,也不會覺得疲憊。
回去的路上,紀桓回想起二少說的那些瘋話,突然站定,手扶著牆面蹲下身乾嘔了起來。
要是二少把披著6雲琛外殼的魔奴送過來,他一定會噁心到崩潰。
祁南梟會把6雲琛的外皮給二少嗎?
想到這些紀桓顱內發麻,蹲在地上抑制不住的乾嘔聲愈演愈烈。
「主人!」
聞聲紀桓猛然抬起頭,恍惚間把那張臉看成是6雲琛的臉,他整個人跌坐在地,他不怕死人,也不怕那些血腥殘忍的東西,但他接受不了6雲琛死後會被那樣對待。
不斷襲來的負面情緒讓紀桓的呼吸聲越漸粗重,額頭已經滲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魔奴拿去絹帕擦拭著紀桓額頭:「主人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紀桓再一次看向那張臉,才發現剛剛是自己的幻覺。
「登闕……」紀桓呼出一口長起,身體無力地靠向登闕的肩膀,「好累。」
「那奴才背你回去。」
紀桓搖了搖頭,借著登闕的力度緩緩站起身來:「我還走得動,你攙著我點就行。」
「是。」
「以後誰再送二少的請帖過來都給我燒了。」
「是。」
紀桓一路走到殿外,才收回摟住登闕肩膀的手,他轉頭看向來時的路,許久才艱難地開口道:「幫我打聽打聽6仙尊還活著嗎?」紀桓抿了抿雙唇,又補充道:「要是人不在了,你就傳話給天魔將軍說我想和他見上一面。」
「是。」
紀桓頷,像個落水狗一般緩步向殿內走去,當他身體倒在床上的那一刻,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人抽乾了,許久,他才抬起手臂遮住泛紅的雙眸。
他沒能救6雲琛脫離苦海,但至少不能再讓6雲琛死後也不得安生!
4?第四章:慌亂
◎眼輕飄飄的紗滑落在了地上那灘血水中,融為一色。◎
紗帳朦朧的質感下,那張清俊的面龐血色全無,他的手搭在床沿邊,血珠從腕口猙獰的裂縫中不斷向外滲出。
「將軍,巫醫說二少發話了,說若是今夜誰敢為這仙奴醫治,就是鐵了心要與他過不去。」魔奴跪在地上,這話說得磕磕絆絆。
祁南梟冷著臉揮袖將放在椅子上的銅盆掃翻在地,混著鮮血的熱水落地濺起,散開的水流洇濕了魔奴的雙膝,嚇得魔奴趕忙低下頭,整個人蜷曲成一團,身子還顫個不停。
祁南梟緩和了許久,瞥了一眼6雲琛,看著6雲琛奄奄一息的模樣,大腦猛然間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捶打,他五指插入髮絲,疼得縮在床腳處不斷喘著粗氣。
明明6雲琛有這樣的下場,他應該是笑得最大聲的那一個,而現在伴著顱內難以抑制的痛楚,他身體不受控制地拉過6雲琛的手腕,用紗布一圈圈纏繞上6雲琛腕上的傷痕。
裹好一處,又急忙去包紮另一處,他手上的紗布根本不夠把這滿是傷痕的身體包裹,刺目得紅依附在這具身體的各處,越看越覺得不舒服,他伸出沾滿6雲琛血的手,不快地低聲道:「紗布。」
魔奴趕忙起身取來一卷的,遞到祁南梟手上時,怯怯地開口道:「將軍,這仙奴好似已經沒氣息了……」
輕飄飄的紗滑落在了地上那灘血水中,融為一色。
……
「這傷口那麼深,你也不與屬下說。」
登闕緊蹙著眉心,說這番話時語氣中多少帶著些埋怨和心疼在其中,他牽過紀桓的手腕,在床邊單膝跪下,驚得紀桓下意識將手抽回。
見狀,登闕雙膝跪地向紀桓磕了一記響頭道:「屬下該死!」
紀桓無奈地笑了笑道:「我也沒說什麼啊?」
「屬下弄疼主人實屬不該,還請主人責罰。」登闕板著臉說完後,緊接著又是一個響頭落地,聽得紀桓心裡一顫。
身為現代人,這種封建社會為奴為婢,毫無人格尊嚴的僱傭關係,紀桓到現在都接受不了,他也試圖扭轉過登闕的觀念,但有些東西一旦在骨子裡根深蒂固就很難再改變。
紀桓食指指節訕訕地蹭了兩下鼻頭道:「我不太……」真正的原主會不習慣奴僕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樣嗎?紀桓垂下眼帘,淺笑著輕嘆了一聲,答案是不會,原主只有在這些人身上才能找到優越感,想到這裡,他再度將手伸到登闕跟前道:「剛剛想起在二兄那裡發生的事情,有些後怕罷了。」
見登闕遲遲未過來,紀桓身體往前傾了一些道:「你回來接著幫我上藥。」
「是。」
登闕依舊單膝跪地,他謙恭地抬著紀桓的手腕,將冰涼的藥膏塗抹在紀桓的傷口上,動作很是小心,整個過程中紀桓僅感到微微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