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林烟没再继续听,脚步虚浮下了天台。
手心的手机震颤,她木然地接通。
来不及开口,对方愤怒的连珠炮接连不断从听筒传出:“易隋!我跟你爸还没同意呢你就给烟烟改名!以为先斩后奏就完了?”
“告诉你,季清楠和烟烟绝不可能同时进易家的门,她们长的那么像,你想让你爸你妈你死去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跟你一起被戳脊梁骨?!”
“季清楠进门,烟烟就得走,告诉你小姓易的,你妈妈我不同意!不同意!”
“喂,怎么不说话?不敢说话?”
林烟深吸一口气,呼出,“易妈妈,是我。”
对方静默了三秒,再次开口尽是尴尬,“烟烟呀,易妈妈不小心按错了,刚才那些话别往心里去啊,易妈妈开玩笑呢,你哥呢,在不在家?”
“在。”
林烟顿了下,“要让他接电话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打给他。”
“嗯。那……”
“挂吧。”
切断通话最后一秒,对方补充一句,“明天回家来,易妈妈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又补充一句,“叫上你哥。”
挂断电话,林烟脑子很疼。
从深处疼到脑骨疼到头皮,扶着阳台的落地窗使力捶打了十几下还是很疼。
这片她依赖,感到安全、安心,能放松入眠的空间,待在里面,她头一次感受到窒息和烦闷。
头一次,她逃出了这片舒适区。
夜晚九点半的小区喧闹依旧,林烟颓然地走到小区最热闹的中央广场,找了块相对人少的地方坐下,她看着穿梭在地面喷水柱嬉戏打闹的孩子和年轻男女,忽然很疲累。
她给自己的心理医生打电话。
“医生,我刚才产生了一股冲动,我从厨房拿了一把很长的水果刀。”
“……”
“不是我自己,是别人,我觉得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
“医生,我是不是又病了?”
“……”
和医生通完电话,她将头埋进双膝,脑袋昏沉杂乱,什么都没想,可又脑子里又好像走马观花闪过无数画面。
有人坐到了她的左手边,很久都不走。
“要喝一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