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叮叮哐哐的声响惊扰到林烟,她神思恍惚去开门,附在猫眼前察看。
易隋一拳打在庄择今下巴,庄择今则一脚踹向他腹部,两人都往后倒退了几步,林烟急忙移开椅子拉开门,几个箭步冲出门口,双臂展开挡易隋身前。
“庄择今!”
她愤怒地高喝一声,大吼:“你干什么!”
庄择今抡起的拳头停住,他遏制着吼回去的冲动,猩红着眼,无比阴郁、阴狠,缓慢挤出两个字,“让,开!”
“烟烟你先进去。”
易隋揩了下嘴角的血渍。
林烟背对着易隋,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他冰冷、隐忍怒火的声音,也知道身后这个状态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
都疯了。
她寸步不让,顽固地与庄择今无声对峙。
易隋见她固执,走到了她前面,将她娇小的身躯遮挡严实。
脊柱彻底康复是漫长的过程,他的伤并没有完全好,林烟很担心,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隋哥,我们回家,别理他。”
她满含担忧,祈求般轻声说,“隋哥,别打架……”
庄择今的目光攫住浓情蜜意的两人,死死盯着,那目光凶狠、残忍、狰狞、暴虐,带着恨不能将人剥皮拆骨的狠辣恨意。
易隋见过无数雷同的目光,但他没想到会在庄择今眼里见到。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易隋痛心地想。
那个拖着一条断腿,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背着产妇翻越四十里雪山,产妇和婴儿平安无事,他自己却在鬼门关里待足半个月的人,不该是这样。
那个拼力与家族抗争,用自己的星星之光将处于黑暗边缘的家族和亲人努力往光明拽的人,不该是这样。
庄择今,那个除了私生活混乱了些,其他都是人性光辉的人,不该是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
眼前这个陌生的,如同那些他枪下被高倍镜锁定的暴徒般,脸上写满恶的人,怎么会是庄择今,怎么会是他的兄弟。
他的兄弟会站在他身侧,和他并肩击毙暴徒,而非化身暴徒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的兄弟,不会对他的妹妹、对他看重的人下手。
“隋哥……”
林烟再次扯了扯易隋的衣服。
“别怕。”
易隋侧过身,轻柔地摸了摸林烟的头顶,安抚道,“没事的。”
林烟轻声应,“嗯。”
“林烟。”
庄择今嗓子哑的不成样,濒临失控地开口,“我再问你一遍,他,还是我?”
林烟看过去,目露恳求,“算我求你。”
隋哥的伤受不住,算我求你。
庄择今脚下动了,朝电梯间的方向走,经过林烟身侧时顿住脚步,近乎薄凉地说了句,“我想当好人,你拒绝了。”
也许是他最后那一眼流露的悲观情绪太过震撼,仿佛哀伤到极致,心痛到极致,林烟扭头看着他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