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仓库里,到处堆放着过期的冻品,外面依稀能传来徐徐涛声,长毛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整个人冻得跟冰雕似的,他哆里哆嗦地跟身边儿的两个家伙说:“兄弟啊,给,给,给我根烟抽吧,实在太,太冷了。”
其中的矮个子满脸不屑地说:“我说长毛哥,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捅出这么大个篓子,让兄弟们陪你遭这份儿罪。”
另一个瘦高个儿还算客气,他蹲下身子,把抽了大半根的烟塞进长毛嘴里,语重心长地说:“大哥啊,真不是我们兄弟不讲义气,大老板亲口下的命令,我们哪敢不听,也就你胆子大,大老板也敢糊弄,叫你把尸体处理干净,现在可好,全落到警察手里了。”
长毛使劲嘬了两口烟屁股,然后拼命在已经冻僵的脸上挤出个谄媚的笑,对瘦高个儿说:“阿坤,我平日待你不薄吧,对吧!”
阿坤知道这小子要打感情牌了,他扣着耳朵,紧鼻子夹眼地说:“马马虎虎吧,怎么着,想我帮你跟大老板求情?”
“是啊!待会季老大来了,你一定得帮我说几句好话!”
阿坤敷衍地说:“我哪有那么大面子,再说了,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见往日言听计从的小弟如今说话如此嚣张,长毛恨不能亲手将他大卸八块,可此一时彼一时,眼下自己的性命岌岌可危,只好装出可怜相苦苦哀求,“阿坤呐,只要季老大今天能放我一马,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我赚多少,你就赚多少,咱们对半分!好不好?”
阿坤似笑非笑地哼了两声,心想这小子是脑子冻坏了还是一直就这么幼稚,旁边的矮个子脸上的表情已不仅仅是不屑了,就差把“死到临头还讨价还价”
写在脸上。
长毛料想这个条件无法打动对方,于是开出了更高的价码,“阿坤,阿坤啊,只要我能活过今晚,往后我的位子给你坐,你就是老大,我就是你的马仔,好不好,好不好啊!”
阿坤一脸委屈相地说:“大哥啊,难道在你眼里,我就仅仅是个觊觎大哥位置的小人么,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梁坤了。”
说着,他的表情突然阴险起来,“告诉你,我不但要坐上你的位置,还要骑上女人,你的房子,你的汽车,你的一切都将属于我!真他妈搞笑,到这个份上还想跟我称兄道弟,做梦呢!”
说罢,阿坤纵声狂笑,恣意的笑声彻底粉碎了长毛对他的一切幻想。
不久后,仓库大门缓缓拉开,锃亮的车灯照亮了整个仓库,然而随光明一起到来的并非救世主,而是季,他披着保暖的熊皮大衣,嘴里叼着雪茄,迈着嚣张的八字步走进来,大门缓缓合上之后,仓库再次被绝望的黑暗笼罩。
阿坤跟矮个子屁颠儿地跑到季面前,毕恭毕敬地来了个九十度深躬,异口同声地说:“老板好!”
季“嗯。”
了一声,径直走到了长毛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