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世荣轻叹。
不管她怎样,她在他心里都是最美好的孩子。
可命运能够给她的温暖,却是那么少,那么少。
“黎叔,你也爱过。我好不容易有了温暖,我不想失去它。
其实在我见傅寒声之前就该来了,但报纸上的图片让我望而生畏,我怕,我真怕啊!”
她说着,抬眸望着天花板,似是想逼回泪意。
“如果我说我还心存期盼,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如果一个人倒霉了太多次,老天爷总会厚待她一次,是不是?”
“值得吗?”
“我爱他,就没有值不值得。〞萧潇目光无波。
就连声音也是寂静一片,她要做性侵检查,就算是被算计,也要被算计得清清楚楚。
下午医院检查室,萧潇手指冰凉地脱掉了裤子,她躺在床上。
女医生帮她检查的时候,她望着窗外,身体直抖,眼角有一滴泪缓缓滑落。
跟害臊和屈辱无关,真的,她能抓在手里的东西不多了。
检查室外,黎世荣缓缓蹲在地上,眼睛花了,抬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监护室里,陷入昏迷的苏越,似是有泪水濡湿了眼角。
2oo8年3月6日,经检查萧潇未遭性侵。
因苏越服食违禁品量大,致使性侵中断。
同样是这天下午,就在萧潇做完检查不久,苏越在昏迷中突遭继性疾病。
从他被送医急救,这已经是第二次面临垂死危机。
萧潇站在监护室外,看着被医生展开急救的苏越,萧潇手心汗,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起了萧暮雨,暮雨也曾数次面临生死关卡,她孤守监护室外。
一颗心被绝望替代,偏又不服命运捉弄,总是在最绝望的时候心存期待。
黎世荣站在她身旁,抬手落在了她的肩上:“苏越不会有事的,我们要往好的方面去想。”
萧潇眼眸冰凉,咬紧唇齿,不期然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黎权,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些什么吗?
我脑海中是一片血流成河的战场,我和徐书赫在战场上杀红了眼。
我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上几个,几百个,甚至几千个血洞来,但我不能,现在不能。
我预感他做过的坏事不止这一件,我不能轻易让他毁在这件事情上。
我要等着他把他做过的错事全都吐出来,否则太便宜他了。”
她说着,缓和心中都结,“你说得对,苏越不会有事,暮雨一定会在九泉之下保佑他顺利化劫。”
黄昏,高彦来催萧潇回锦绣园,并不见得就是傅寒声的意思,他是不会主动打电话催她回去的。
萧潇心里苦,她说:“再等等。”
她会回锦绣园,但苏越呢?
苏越还没脱离危险,她怎能离开他身边?
是她连累了苏越。
3月5日晚,萧潇没吃晚餐;
3月6日,她接连空腹两顿,她吃不下,看到食物就想吐,一直到了日暮垂落。
黎世荣买了一部新手机给萧潇,她给方之涵打电话,得到的回复却是不在服务区。
她想到了苏父和苏母,她不确定是否要打电话给他们,c大流言蜚语四起。
也不知道消息是否间接传到了他们耳里。
一桩桩事情积压,萧潇守在苏越的病床前,她握紧了他的手,是在给他勇气,也是在给她自己勇气:
“苏越,你醒来,我们一起去面对,我不怪你,就怕你会怪我,你本与世无争,却因我声名狼藉。
这一切都是我的罪,别让我以后带着负罪感去见暮雨,你如果出事,我拿什么脸面去求取暮雨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