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砜又怎么会不知道,有那种糟心的父母,是多让人绝望的事呢。
他自己就有过啊。
他很多时候,就像是身处泥潭,纵然蹒跚爬出泥堆,却也满身污秽。
寇言甚至比自己更惨。
他的父亲像是一个疯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而他,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至少,自己还有奶奶。
在他隔壁,寇言手执一杯伏特加,站在落地窗前,如同雕塑,没有情感,不会任何表情。
他视线偏移,看到的只有坚固冰冷的墙壁。
众人两人距离不足十米,却相隔两界。
寇言胸腔满是燥热,无法抑制看向常砜房间所在的方向。
他甚至产生幻觉,闻到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酒味,那是曾经,常砜让他品尝过的梅子酒的味道。
他单手插兜,手掌却在阴暗中握紧,手背青筋爆出,小臂肌肉明显。
脑海中,满是常砜被他搂抱着,或者禁锢着,压在身下轻吻的画面。
放下酒杯,转身向着门的方向而去。
常砜喝完牛奶准备睡了,却鬼使神差走到门口。
他手放在门把手上,最终还是放弃开门。
他背靠着门,慢慢下滑,坐在玄关的地毯上,后脑贴着门,手指在地毯上抠动。
如果,寇言不是寇言就好了。
他垂下眼睫。
他如果不是恶毒反派,就好了。
常砜在门内坐了片刻,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
他抬头看向身后的门把手,眉宇间尽是纠结。
片刻,他起身,小心打开门,微微张嘴。
门外,寇言背光站着。
常砜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止。
他依稀觉得自己是希望在门外看到寇言的。
可是当他看到寇言的时候,他的心又为之一颤,下意识想将门关上。
他以为他已经走了。
他以为他已经去看程经艺了。
寇言立刻抬手抵住已经要关上的门,“既然开了门为什么要关上?你要去哪里。”
常砜说:“我听见门外有声音。”
寇言眼神一沉,“你在客厅能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常砜眼睫垂下,看到了地上的地毯。
的确,地上铺了地毯,走在地上又没有什么脚步声了,可是他却听到了门外细微的声音。
只能证明他刚才一直在门后。
常砜不说话,默认了寇言的话。
寇言放在门上的手青筋凸显,他说话声音哑得不行。
“小砜。”
常砜睫毛轻颤,看向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