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浔趁着夜色出了门。
派出暗卫打探,实则轻而易举便能打听到明梨所在。——令人哑然的是,并非在那些花天酒地的场所,而是在一处宅院。
这很难不让人多想,特别殷浔还是个敏感多疑安全感不足的人。
再者,这种养外室的行为萧宁在前朝也查出来不少,只是殷浔当初冷眼旁观,现下却有了亲身体验的机会。
的确,愤怒且难捱。
一旁一无所知的阿箬扶住他的的胳膊,不理解到底生了什么,只满眼担忧的拦他,“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已经天黑了啊!”
殷浔抖着睫翼,似在看地面,“你没现吗?”
“江梨没回来。”
他喉咙痒,终究没忍住咳了声,这才交代,“先备马车,去东街。”
阿箬想说没回来就没回来,反正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转眼一看自家主子红的眼眶,还是应下。
于是马车徐徐行向东街。
明梨还未住热的小院门被敲响。
杏儿睡眼朦胧的开门,看见门外的阿箬,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可是姑爷有事?”
阿箬气不打一处来,“可不止我来了。”
“你们小姐在里面吗?”
阿箬从未唤过明梨一声夫人,一方面他见明梨见得少,另一方面,他觉得这位四处鬼混的小姐实在过分的不得了。
杏儿点头,娇憨的面容上露出几分为难,“小姐是在里面,只是……”
她看看马车,又看看面前人汹汹的气势,似是理解了什么,叹了口气,恭顺的从门口让开,“……那请姑爷动作轻一些,小姐近来很是嗜睡。”
阿箬这才将马车上的人扶下来。
殷浔披着斗篷,眸色在夜里显得晦暗无比。但他真的到这里后,才觉这不像是养外室的地方。
院子并不大,只有一间主卧和两间偏房,外面甚至还胡七八糟堆了不少杂物。
唯一打扫了的,只有院子一角树下的石桌,那里摆着一个躺椅,旁边搭着几本她平素会看的书……
杏儿小心的将他们引到主卧,推开门,阿箬下意识要将人搀进去,还没抓住殷浔的手,便被杏儿揪住,无声的骂:你是不是缺心眼!
阿箬刚想回,却见殷浔进门后,反手将门带上。
他这下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杵在外头跟杏儿干瞪眼,“喂,你干什么?”
“我才要问你做什么呢,人家一对小夫妻,有事也是自己解决,你跟进去做什么?”
……
明梨从大门被敲响起便醒了,看到走进来的殷浔也不惊讶,只是翻了个身,从外侧滚到内侧,很快又闭上了眼。
殷浔见状,想起杏儿的提醒,也没再出别的声音,只脱了外衫,默不作声的躺上去,看着周围简陋的摆设,心里出奇的安定。
应该就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是他多想了。
但,他忐忑的心情并未落下去。
大概因为成婚的缘由特殊,他与妻子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奇怪,就像是一根绷的恰到好处的弦,轻轻一扯就会断掉。
而他今日的行为,隐约要将距离拉近,她却默不作声,像是退了一步,将情况拉回从前。
可,他不喜从前。
于是次日睡醒,明梨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拥住,是刻意用的力道,主人是醒着的。或者说,是故意用力气把她弄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