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喜彪来鲜涂已经三个多月了。
如今他也早已不叫做“孟喜彪”
,而叫“冉彪”
。
去年秋天在饕餮集市上,这个满怀仇恨的八岁男孩遇到了鲜涂大安泰冉巴伍。就像当初遇到兀卓颜一般,冉巴伍的出现再次改变了他的命运。
还记得那一天傍晚,冉巴伍的翼螭战骑载着他们从钩吾博州向北直飞,经过荣华州、巡州,在夜幕中穿越黑水湾上空毒雾茫茫的蔽日尘霾,进入鲜涂威凛丘的领空,最终停落在小咸山吞象堡上。
“咳咳——”
孟喜彪还在被之前刺鼻的气味呛得咳嗽不止。
“呵呵,刚才那空气的味道不好受吧?”
冉巴伍道,“勾越在丹熏山北麓的黑水湾炼制延年丹,毒烟不散,常降黑雨。这都是中源贪婪愚蠢的6族干的好事!”
“达克哈拉大安泰!”
几个鲜涂蛇族兵将手举火把上前迎接,用鲜涂语问安。
吞象堡是鲜涂训练新兵的集中营地,军中多鳞族、羽族,少有个别6族士兵,经常备受欺负排挤。
“嗯。都给我讲官话。”
冉巴伍对着其中一个蛇族将军道,“无常,这位小公子是我的贵客,你要好好待他。他叫……”
冉巴伍看了孟喜彪一眼,“他叫冉彪。”
孟喜彪看着冉巴伍一言不,那淡然的神情已经默认了自己的新名字。
“从此以后他就归你照看了。冉彪身体不便,恐不能与普通军士一般对待。你教他些简单的操练,以及了解我们鲜涂军务,日后考虑让他做一个执笔之类的文职吧。”
“是,大安泰。”
冉无常领命,忍不住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冉彪。
“既入鲜涂,以后你就是咱们鲜涂的一份子。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想要成为强者,更要比旁者多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
冉巴伍扶着冉彪的肩膀,又小声道,“别忘了你的目标。将来总有一天,你要灭了孟氏,让整个蒙斯汉血债血偿!”
“我死都不会忘。”
冉彪的小手不自觉地攥紧鹿角杖,咬牙切齿道。
“哎——别动不动就生啊死啊的。冉无常一定会保证好你的安全的。”
冉巴伍给冉无常递了一个命令的眼色,冉无常立刻会意,频频点头道“彪公子请放心,你的起居饮食、日常训练,我来专门安排,一定妥善照料。哎,快去给彪公子拿一套干净的棉衣大氅来,你看这冻得,哎呦,一直在抖。咱们鲜涂岛的气候可不比中源大6,现在这还没入冬呢,已经比他们的冬天还要冷上十倍不止呢!”
“这就对了。好了,我还有公务,先走了。”
冉巴伍对冉彪道,“先把自己身体练好,将来才有能力报仇。”
“好。”
黑夜中的盈盈火光,更映衬得冉彪冻得青紫的小脸惨无血色,右腿袖子空荡荡地随风飘着,看着实在可怜。
冉无常心中愁这么一个弱不禁风、身带残疾的毛小子,在鲜涂军中真能活过这个冬天么?他要是死了,大安泰肯定要问罪于自己。
几个士兵捧来一套棉衣大氅,冉无常赶紧给冉彪披上。“彪公子,今日就请先去歇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一队蛇族士兵举着火把护送冉彪进了营寨,冉无常安排腾出来一个单间供冉彪居住,多添置了炭火,让军厨开小灶煮了肉汤,又喊来一个十来岁模样、叫浩子的蛇族小兵作陪,再三叮嘱他要事无巨细地照料冉彪。
次日清早,冉彪便被军中训练的号子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