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渊东郊,桃花溪。
已过七日,风景还没死,英招却悠然地回到了自己家中。
冉巴伍被眼线报知此事,立即向桃花溪而来。这回他定要让英招家中见点血光,给她提个醒,自己可不是和她开玩笑的。
三亩花圃,径幽香远。小宅院里鸡鹅漫步,岁月静好。冉巴伍跃进院中,一脚踹开了户门。可惜他的摩羯钺还没拔出来,甚至双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屋内的情况,身子已经又飞回了院中。
孟极嚼着青枣从屋内溜达出来“原来堂堂鲜涂大安泰,竟连敲门也不会。”
冉巴伍踉跄几步,一脚踩在鸡屎上,拧着眉问“孟极堂主何故在此?”
“哎呀?我还没问你呢,你反倒先问起我来了。”
孟极一屁股坐在户门口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眼神向后一指,“你是不是来找他们的啊。”
冉巴伍回头,只见风由烈、南宫经年、凤飞花、风景还有英招那个小丫头在院中站成一排,冷眼看着他。
原来那日飞花、风景、英招从丹穴回了闲云堂后,飞花便一刻不离风景身边,就连睡觉也要搬去石头阁和风景同榻而眠。
风景只道是飞花因为丹穴的事情心情不好,便贴心陪伴开导,天天围着飞花耍宝逗笑。英招则被晾在一旁,就算是她想要动手,也毫无机会。
又过去两天,英招压力倍增,焦虑纠结的思绪郁结在心,正在院中望月呆。
风景兴奋地跑进来“小财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阿娘的病有救啦。”
英招惊喜跳起,风景开心地抱着她的肩膀“经年兄回来了,他方才和我说,通过这几天的初步治疗,你阿娘的病已经大有起色。他也拟好了接下来几个疗程的药方,不出两个月,保管你阿娘药到病除!”
“就是说,阿娘的病可以完全治好了?”
“是呀。完全能根治!”
英招大为感动,看着面前如此真诚待她好的风景,又想到自己须得杀了他,心中由喜转悲,一把推开风景,拔出花芽刀喊道“你离我远点!我……我要杀了你!”
风景呆愣当场“你说什么胡话呢?”
英招举着刀却迟迟不动,一双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风景,情绪瞬间崩溃,语无伦次地哭起来“可是,你有恩于我,我怎么能伤害你呢……可是,如果我不杀你,我阿爹阿娘怎么办,贤儿怎么办……”
风景见状不知所措,连连追问,飞花在旁静而不语。英招突然将刀一把掷到廊边的柱子上,终于将心事和盘托出……
有时候,一个足以改变命运的抉择就在一念之间。
英招无疑是幸运的,因为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顶着至亲性命被威胁的高压,她最终没有背弃自己善良的底色,凭着最近交往下来的判断,选择了相信这两位刚认识不久的新朋友,向他们求助。
英招一口气讲完原委,做了一个悠长的深呼吸,仿佛所有压力在此刻都释放了出去。从小到大她都十分要强自立,喜欢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第一次向旁者求助,感觉真的很好。
飞花看着风景“听英招形容那个森蚺男子的样貌,八成就是鲜涂的大安泰冉巴伍。”
“不错。”
风景点点头,“你阿娘……竟然是闲云堂的弟子。这事儿一定得让孟老二解决。你放心吧,孟老二最护犊子了,他不会不管你们的。”
于是他们这夜便去孟极的小院子敲醒了他,孟极睡眼惺忪地听完风景的复述,脑袋立刻清醒过来。
“怪不得,我之前就觉得你有点眼熟,不想竟是拂晓的女儿。你和你阿娘长得很像。”
孟极来回踱步,“唉。你阿娘原是我的二弟子。当年湘沅指使她杀害这臭小子,正巧被我撞见,我与东方恩泰战神一怒之下将你全家除名东方,放逐到南无岛。后来我也劝住了湘沅,她也不再来闲云堂。一转眼,已经过去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