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一艘船能从崖州海域通过,哪怕是逃到了南洋群岛,那会喷出烈火的星夜船,也会穷追不舍。
待到快过年的时候,光凌十二就从海上替崖州征收了三十艘船,抓了千余俘虏。
有言司在,一点也不担心这些俘虏会叛变。
先下药,再送去干苦力,也不虐待他们,干活就给饭吃。
当然,敢逃跑的话就只能杀一儆百。
与此同时,从岭南逃到崖州的沿海居民越来越多,短短几个月就来了数千人。
说是岭南赵家在强制征兵、征徭役,家中满十五岁的男丁都给抓到军营去。
开山修路,设关布防,赵家这是想打出五岭,杀到江南啊!
那些不想入伍的百姓,要么携家带口逃到岛上,要么就独自一人出逃。
比起去荒岛求生,崖州就好多了。听说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来了,就有活干,有饭吃。
都结伴来崖州谋生,男的做水手出海打鱼,女子进作坊或是耕田。
老人孩子,织鱼网、晒鱼肉、搓麻绳、晒盐……集体挣工分,也能裹腹。
很快光是官衙和监狱,还有临时搭的棚子,就住不下这么多百姓了。
而在这时,水泥和砖瓦终于烧制出来了,李玉染正式规划居民区。
统一建青砖瓦房,第一批分到房子的自然是跟她一起登岸的那些女子。
还有就是凌十二征招的新兵,和能力出众的水手。
海盗俘虏视李玉染为女海盗,大夏百姓却视李玉染为新城主。
一说在新城主麾下,吃饱饭,还有新房子住,大家干劲更足了,力求表现出色,早日分到房子。
年三十时,凌十二带人杀年猪,包饺子过年。全岛的人都吃鱼肉,吃的混身鱼腥。
这一吃猪肉,只觉那香味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只有言司一人不吃,凌十二专门为他包了香蕈素饺,就找那点香蕈,可费了不少功夫。
李玉染穿越至今,已经过了好几个年,可前些年,她根本没有感觉到一丁点节日气氛。
每逢佳节倍思亲,每每过年,她都想家想的心如刀绞。
唯一今年,她人在崖州,那股深入骨髓的相思之情,似乎缓解了一些。
她以茶代酒,朝着自家的方向,隔着时空的长河,敬了一杯。
爸爸妈妈,新年快乐!女儿现在,自由了。
今生无缘再会,希望来世,我还能做你们的女儿……
这一夜全岛灯火通明,水手们唱曲调幽长的歌,少年少女们载歌载舞,孩童们吹着螺号。
七两痛痛快快地喝了一盆桂花酒酿,这头傻驴胆子贼大,还去看了杀猪。
李玉染亲手给它做了一件绣着星夜旗的披褂,都知道它是城主的宝贝,在全岛自由活动,走到哪都有人喂它东西吃。
也许是这一夜太过开心,李玉染的肚子提前作,子时开始了阵痛。
言司忙让人去喊回,正带着新兵击战鼓的凌十二。
一听李逍要生了,凌十二瞬间酒醉,又惊又怕。
她还没给人接生过,并且李逍又是提前两个月生产,极有可能是难产。
男女有别,言司说他不能进产房,凌十二头一回反驳这个老古板。
直接揪着他的衣袖把人拉进去:
“全岛就你一个大夫,你还是她的小舅舅,人命关天之际,还别什么别?”
言司便坐到李玉染床头,握着她的手,给她擦汗喂参汤,指挥凌十二接生。
李玉染的痛感早就练钝了,便是宫缩生产这种寻常女子,痛的要死要活之事。
她也只是咬着唇,满头细汗,调整呼吸,不时轻哼一声。
不过生孩子确实比中箭、中刀、被火烧、跳城楼要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