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委屈一笑,又像是为父亲伤心一样,眨眨眼睛,长睫上就沾了晶莹的泪珠:
“是阿沅记错了,爹爹真可怜。”
阿满再次拍着小胸膛说:“我长大了,要杀鞑子为爹报仇!”
凌十二怔怔地看着阿沅,这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西山别院,好像头一回见到李逍时,她就是这么会演戏,会哄人的。
原来聪明人,打小就这么聪明啊!
这一次他们接到了黑虎,黑虎在甲板上看到两孩子,激动不已,这种有人等着自己回家的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他以前觉得崖州没有他的家,没有他的根,他就像曾经言道长说李逍一样,是浮萍。他的根在太行山。
但自从有了阿沅和阿满,一想到回崖州就能看到两个小家伙,听他们甜甜喊‘斧舅舅’,争着让他抱,崇拜地听他讲海上的见闻。
黑虎便觉得,崖州也有他的根了。
为了一下船就能抱孩子,他赶紧回船舱拿醋水洗手,又剃了胡子,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阿满无所谓,小阿沅可不能吓到。
黑虎更黑了,晒的黑红黑红的,脸上还有晒脱皮的斑斑点点。瘦了很多,但依旧结实魁梧。
他一上岸,就欢喜地接过阿沅,任小姑娘搂着他的脖子。再抱过阿满,小家伙力气还是那么大,扯的他头生痛。
他将两孩子一个肩膀坐一个,依旧觉得无法表达思念,有些意犹未尽地看向凌十二道:
“你要不要坐?”
凌十二疑惑:“坐什么?”
他架起手臂,示意她看他结实的胳膊:“坐这里,我载你们三个回家。”
凌十二闹了个大红脸,这家伙,一点长进也没有。
“呸!臭哄哄的,也就两孩子不嫌你臭!”
黑虎自己闻自己,哪里臭了?
阿满却很喜欢地说:“这是大鱼的味,虎舅舅,等我五岁,你带我出海打大鱼好不好?”
黑虎哈哈大笑:“好!你得先学会用弩弓射鱼。”
知道阿沅不能在户外待太久,黑虎转头朝副将吆喝一声,两个水手抬着一个大木箱匆匆跟上。
李玉染已经接到消息,置办的丰盛的酒宴等他们回家。
言司和李班主,还有小海小涛、珍珠等人,凡是没有出海的,都来了。
大家喜欢黑虎除了他为人仗义爽直,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每次出海,不论去哪里,回来必给大家带礼物。
果然,他人一进门,跟李玉染行了一礼,这是言司教的,公众场合,一定要给城主建立威信,要行礼问安。
然后就到了开心的礼物环节,给李玉染的一大包干花胶,和一颗鸽子蛋那么大的蓝宝石:
“嘿嘿,城主喜欢蓝宝石,头饰上那颗太小了,挂下来镶在权杖上,这颗镶头饰上。”
又满眼心疼地道:
“城主又瘦了,得多吃些好东西补补,我在天竺弄了不少好玩意,说他们国王和神僧吃的,晚些让厨娘料理料理。”
李玉染的‘权杖’,其实是她每月给阿沅取了心头血之后,那两天总是头晕脚软,有时候见客走路都飘。
可让她拐个拐杖就更奇怪了,传到四海,说不定会传成星夜女王老了、病了、残了,海盗铁定就打上门了。
她自称星夜女王,四海之主。便中二地学海神,做了一把权杖,金丝楠木为芯,裹金镶满宝石。
要多华丽有多华丽,每每见海商、官员,或有客来访,她都带着这把权杖,既当拐杖用,又能显示女王的格调嘛。
给凌十二的是一把天竺宝刀,刀身如弯月,透着清寒冷光。
天竺那边的锻造术确实很强,那边传过来的宝刀非常受大夏勋贵喜欢。
给言司的是一箱子书藉,外加两个天竺人:
“这是天竺的佛典,佛道不分家嘛,当年三藏法师历经千辛万苦,才取回一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