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冻泉是云洛山地气的眼,阳性灵力最充盈的所在,可以融化任何东西,要从中取物何其困难。但那片羽毛作为符介运转多年,早已脆弱不堪,必须用最轻柔的方式取出不可。
应惜时站在不冻泉边,为今之计,他只有亲自用手将羽毛取出。
然而他才一伸出左手,指尖就被灵气灼伤,皮肉出滋啦声,焦黑一片。他却仿佛不知疼痛,继续伸手去捞那片羽毛。
“师弟你看,我养了一条多听话的狗。”
6辞对阮柒道,“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让咬谁就咬谁。”
阮柒对他所做的一切厌恶至极,只为实现一己之欲,强迫他人去做种种违背意愿的事,甚至没有半点尊严,比狗都不如。
李希微如此,应惜时也是如此。
应惜时捞出了羽毛,左手却已被灼成森森白骨,他将羽毛放在6辞留下的阵脚位置,才退至一旁处理自己的左手。
阵法成型,6辞面露欣慰:“现在只差你身上的《衍天遗册》和李无疏身上的‘别沧海’。李无疏受伤再重,这个时候也该来了吧?”
话音刚落,便见李无疏瘦长的黑色身影冒着剑雨,向不冻泉缓缓进。
李无疏一脚踏入剑阵的中心,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一切,不冻泉,阵法,应惜时,6辞……还有阮柒。
“无疏。”
阮柒一见李无疏,就朝他的方向迈进一步,忧心忡忡地用目光来回审视他身上的伤势。
他胸口高的位置浮动着一圈银环,随着他的走动,始终浮在那一位置。李无疏猜想,那是6辞对阮柒设下的禁锢。
“6!辞!”
李无疏咬牙切齿道。
6辞含笑道:“李无疏,你来得正好。击溃旧的天道,只剩最后一步,你来助我一臂之力。”
“疯子!”
“李无疏,将‘别沧海’交出,替我取出代行者眼里的《衍天遗册》,我或可饶他一命,放你们继续去做一对神仙眷侣。你若不愿……”
他说着,阮柒身边的银环出刺耳的鸣响,未见那银环有何变化,他身上已被割出一道血箭。
阮柒闷哼一声,被李无疏扑上来扶住了身体。
“6辞,你究竟要怎样!”
“我不是说了?替我取出他眼里的《衍天遗册》。”
阮柒浓黑的双眼凝视着李无疏,那里面仿佛含有脉脉深情。李无疏从未见过他这样看自己。
他凑到李无疏耳边,低声道:“无疏,你听我说,你用剑将我刺瞎,就可以毁去《衍天遗册》。你就要成功了,不能受6辞要挟,让他得逞。”
李无疏张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心知阮柒是对的,6辞以阮柒为人质,此时断不能满足他任何要求,否则对方只会得寸进尺。然而李无疏又怎么可能忍心亲手刺瞎阮柒。
6辞接着对李无疏道:“或者,你想让我亲自动手,将他杀了,再取出《衍天遗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