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疏试了很多次,总算能够让裹住剑的布条不被震碎,但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让它缠绕回来,实现“阮式归剑入鞘”
。他抓心挠肺,心想要不然下次见面,就让阮柒教他这一手作为那个问题的抵偿吧。
他没有什么真正的筹码去交换线索,只能用迂回战术——先做朋友,等成了朋友,就可以无话不谈。这三个闹着玩儿似的问题,就当是与这位步虚判官交朋友的探路石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同阮柒对话,就像在与一位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交谈。
李无疏点点头,对自己的战术予以肯定,然后把那三个挥不良的问题抛诸脑后。
云洛山遍地可见枯枝败叶,残垣断壁。
阮柒缓缓而动,一步十丈,行如鬼魅。
山风飞沙走石,一如当年民宅黛瓦之上,吹拂两人衣袂的冽风。
短暂的交手,让他们对彼此的剑术生出赞赏。
——此剑何名?
——覆水。
——这把剑一定很难收吧?
——何意?
——覆水难收啊!
少年觉得自己的笑话很冷,但是衬着阮柒刻板的脸和一本正经的反问,就变得分外好笑,越笑越想笑。
命运是他股掌之间的把件,但他如何也捉摸不透,命运是怎样将那个嬉笑不止的少年变成阴鸷的复仇者?今日在山林间对他歪头一笑的李无疏,会卷入相同的宿命吗?
客栈檐廊。
李无疏和白术面面相觑。
“妙手回春啊!”
白术咬了舌头,改口道,“啊不是,就是……就是那个意思,太神奇了!我明明看到它化了的,现在竟然完好如初。”
李无疏端详着那枚袖箭,捏在手里转了个圈:“要么,拆开看看?”
“怎么拆?这是生铁的啊。”
李无疏微微一笑。白术只看到剑光一闪,甚至根本没看到李无疏出剑,袖箭就变作两片,不是横着切的,是逆着箭头纵切的。
“你说你在我一介医匠面前秀剑法有意思吗?”
李无疏拿胳膊肘撞他:“应惜时不在,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你们这届最优秀的弟子?”
白术想了想,谦虚道:“差不离吧。”
“那你怎么没被选去参加这届赤墟试?”
“你不知道吗?药宗历来只选资质最差的弟子参加赤墟试,这是药宗不成文的规定。”
李无疏心想,不怪他临到出前都不知道药宗的人选是谁。别的宗门——比如说剑宗,可是早就大张旗鼓宣扬出去了。
“哦。原来应惜时资质最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