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我好无聊,你过来陪陪我好吗?」几分钟后,贺峰收到了钱嫒的短信,一番纠结后,决定瞬移过去。
钱嫒似乎是生理期,情绪低落,孤寂落寞,神色黯然。头乱糟糟的,屋子里也是。
贺峰赔钱嫒说了一会儿话,拉着她进了厨房,一起煲养生汤——银耳、桂圆、红枣加薏米。
「峰哥,你总是一个独处,不寂寞吗?」钱嫒不好意思地问。
「人有的时候是会感到身影孤单,缺人陪伴的。」贺峰笑着开口。
「你也是?」钱嫒似乎不相信,狐疑地看向贺峰。
「当然,我寂寞时会看看书,抑或是写写字儿。」
「我也看得,只是有时候很烦躁,看也看不进去,出去散步更烦。」钱嫒说着说着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嗯……」我搂着她亲了亲她的脸颊,随口又说道:「有的时候,我们心中有纠结之事儿,却没意识到为何纠结,这就像……就是我们的潜意识在作祟,可能……可能我们内心——应该说是潜意识有些担心和顾虑并未被你察觉。」
「是吗?我还一直以为是身体周期。」钱嫒拿起一颗形状像狗头似的大红枣咬了一口,身体后背靠在厨房的操作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你最近有没有做梦?」
「有啊,梦都是乱七八糟的。」
「和我说说吧!」我啃了一口雪梨,平静地看向她。
「我梦见自己在一片荒芜的沙漠行走,很孤单,似乎是迷路了,不知道往哪里走,嗯……后来……后来我掉进了一个泳池,水很温暖,我仰望着天空,慢悠悠的云、慢悠悠的风……」
「你父母最近怎么样?有没有联系?」
「他们啊!……都是老样子,没有联系。」说到这里,钱嫒的眼神开始躲躲闪闪。
「你爸妈有电话吗?那我们约一下他们,这周末,我们一起吃顿饭。」
「啊?!这样啊……这……这合适吗?」
一开始,钱嫒的眼睛里透出一阵惊喜,随即目光黯淡下来。
「他们每次都推脱有事儿。」
我听钱嫒介绍过,他父母重男轻女。也听她说过自己的一些往事儿,感觉她就像一只渴望亲近主人的猫,可是每次靠近主人,都会被主人一巴掌推开。
「你弟弟钱浩怎么样?」
「他刚毕业,我爸正四处托人想给他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一说到这里钱嫒的心里堵得慌。
前天,父亲打电话来,拐弯抹角地借走了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三万多元,说是要给弟弟找工作,要给人家送礼。
「他是学啥的?」
「临床医学,学了五年,现在好医院根本进不去,差的他又不想去。」
「你妈妈呢?」
「她啊,又结……就那个样子吧!」钱嫒刚想说妈妈又结婚了,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妈妈龚玉珍这是第几次嫁人了,钱嫒心里想了想,好像是第八次还是第九次,有些记不清了。
钱嫒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妈每次一恋爱就死去活来,一嫁人不出半年就心生厌倦,然后又斩钉截铁地坚决要离婚。
「钱嫒……我们在谈恋爱,有些事儿,我尊重你的个人隐私,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我当做你的好朋友,嗯……当然,我甚至希望能够成为你的亲人。」贺峰扳过钱嫒的肩膀,略略下蹲,仰着脸看向钱嫒讲道。
「我……我以后慢慢再……会和你说的。」钱嫒双左臂上扬,右臂从贺峰的左臂胸膛旁边绕过,抱住贺峰的脖颈,将头靠在贺峰的肩膀上,泪水涌出,滴滴答答地落在贺峰的后背上。
「别哭……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贺蜂拥着钱嫒,感到她的胸口颤抖着。
「……」
「我们到沙上去坐吧?」贺峰一弯腰,抱起钱嫒,一起到沙上落座。
「给,擦擦眼泪吧!太伤心对身体不好。」贺峰递给她一张纸巾。
「嗯……我好多了。」钱嫒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对贺峰笑了笑,进了卫生间。
贺峰走到阳台上,深吸几口气,理了理头绪——还是和钱嫒家人一起吃个饭,摆摆谱,让钱嫒父母多关爱一下钱嫒。
「哎……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钱嫒肯定是因为她亲人,心里不知道有啥事儿不痛快。」贺峰好想吸烟,可是想想一会儿还要赔钱嫒,嘴里和身上都是烟味,会影响自己在钱嫒心中的印象,生生地忍住了。
「呜呜呜!」厨房的高压锅响起了哨子声,这声音似乎像是火车汽笛。
贺峰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荒原,铁路一直通向远处的雪山隘口,一眼也望不到终点。
「哎呀……要关小火的……」钱嫒在卫生间对贺峰大喊。
「好,马上!」贺峰一个箭步冲进厨房。
「再有五分钟就可以关掉了!」钱嫒在卫生间里又大喊了一声。
「知道了,我看着表呢!」贺峰抬手看了一眼劳力士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