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过来的一刻,看着身边的男人,他玩转身份,用前帝王之名传位给了现在陌生又俊美的自己,他是换了多张皮囊的毒蛛怪物,占领一国的朽魔。
她紧张到忘了呼吸,抓着朽魔越抓越紧。
对方低头看了一眼她,眼中始终蔓延着疑惑。
齐邪罗只觉脚下摇晃不已,身在高殿上,坐上属于王后的宝座,她却能闻到湿润腐败的气味,阴冷包裹着双腿,十指僵硬酸痛。
她意识到,是逃跑的姐姐在慌乱中传递而来的焦虑。
她不适地贴靠在椅背上,沉重的呼吸声令身边的朽魔转头望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冰凉…你怎么了?”
朽魔关切询问。
齐邪罗立即坐靠向另一边:“我好得很…”
朽魔见状只得松开手,缓缓坐正,看上去,他对今日的婚礼也不觉得欣喜幸福。
他做了一切他以为会让齐邪罗开心的事,让她成为了活在自己身边最久的女人,可她的诚心笑脸,只留给过曾经那个小厨子。
如今朽魔找到不少世间英俊美好的皮囊,女子见之无不倾心疯狂,他换得一张最满意的脸,比那小厨子还要好看,可齐邪罗反应平平。
“戒杀。”
齐邪罗曾提过这个要求,“你别再杀人,让齐信宴也不再杀人,我就嫁给你。”
朽魔誓,他戒杀三年了。
那些好看的皮囊因为是被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能永生不老,长久保存。而原本皮囊的主人,朽魔都收手没有赶尽杀绝,就让他们的亡魂飘作孤魂野鬼。
所以,这不算杀人。
“我只是借皮。”
朽魔新的脸皮完美无瑕,俊美无邪,他笑着来见齐邪罗。
可女孩毫不犹豫狠狠把他关在门外:“你好恶心。”
朽魔不介意,也许是齐邪罗心中对自己可怕真身的记忆根深蒂固。他已想不出夫人会不爱自己的理由。
“今天我要喝甜汤。”
齐邪罗常点她爱吃的菜。“我想吃辣子鸡。”
有时她又馋截然不同的口味。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要一个人待会。”
齐邪罗总爱闭门不出。“我想要一件雪白的华服,配银饰玉钗,穿来玩玩。”
有时她又会主动索要礼物。
“滚,不许亲我!”
齐邪罗挥舞双拳,差点打坏朽魔的皮。“哎,也不是不行。”
有时她还是愿意的。
朽魔一直在猜齐邪罗的心思,越猜越着迷。可渐渐的,齐邪罗的反抗少了,吵架也少了,大概是她终于认命接受他了。但她也不会像对小厨子那样对他,一次也没有。
为什么,她不像原来的她了?
“今日我们大婚,你至少多笑笑。”
朽魔端起酒杯,要与身边的齐邪罗共饮。
齐邪罗脸色煞白,拿着酒杯的手缓缓抬起,随即胸口一股涌上来的恶臭。
她转身躲开,喷呕出一口液体。
朽魔惊慌,莫不是她又喝毒酒吐血了,赶紧扶住齐邪罗探身查看。
她吐出的,像是护城河的混浊河水,带着几丝腥臭的水藻。
“怎么回事?”
朽魔和赶来殿上的医女都包围着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