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淮承认,他听不得梁卿月哭,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拍着梁卿月的后背,“好了好了,不哭了,是师兄不好,没本事,不能好好护着呢你。”
梁卿月抬起头反驳,还伴着浓重的鼻音,“不,师兄很好,很好很好,是我总是不听话,师兄是能不让我去西北的,可是师兄没有。”
木子淮看着她,语气温柔的似能掐出水来,“你识字的书便是兵书,你有多喜欢,师兄都知道,他们都说我心计深沉,养了阿名这么一颗好棋子。可是阿名,师兄怎么会把你当棋子呢!师兄怎么舍得。”
梁卿月捂住木子淮的唇,“那些人是吃饱了撑的,师兄别管他们,再说了,即便师兄拿我当棋子,我也愿意的。”
木子淮抓住那只手放在手心里,“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不公,师娘一腔才情不输男子,可即便是师父那样的身份也没有法子,师娘只能困在深闺里——”
“你喜欢兵书,喜欢武功,师傅师娘,我,你子江哥哥,泠姐姐,我们就教你什么,我们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即使那件事可能会危机你的生命,可只要你喜欢,师兄愿意承受一切,师兄知道你也能。师兄不想你困在四方的天地里。”
他从很小就知道梁卿月的志向,她知道她不怕,可他怕,怕的要命。那天梁卿月跪在雨里一整晚他都没开门,他怕,怕看见她,就不愿意让她走了。
他是个男人,男人该有的劣根性他一样不少,他想把她困在他的世界里,可是他不能。他爱她,所以愿意给她去做一切的自由。
包括生和死。
梁卿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今年甚至尚未及笄,可她喜欢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就快占了全部的时间,三岁那年惊鸿一瞥不敢奢望的小哥哥竟然也已经成了此刻对她温声细语的人。
一阵细碎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此刻的温情,梁卿月转头看向紧闭的窗,木子淮轻声道,“很晚了,再过不久,天就该亮了。”
梁卿月仰头看天,明明就一会儿,怎么就。。。。。。
木子淮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和的不像话,“快进去吧。”
又抱了抱她。
梁卿月感受着温存,不舍道,“师兄下回还来吗?”
梁卿月刚哭过,整个人都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木子淮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来。”
他走了,在听见屋里传来梁卿月平稳的呼吸声后走的,梁卿月的睡眠很不好,木子淮知道,他想,等她能光明正大的站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定要好好守着她,让师叔给她好好地看看。
木子淮走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偷偷回来了,蕊红想,不会有人能现的。
一定不会的。
这一晚就这么过去了,隔天起床的时候,梁卿月的眼睛肿的不像话,可也或许是哭累了的原因,她后来睡得极好,竟是再也没有中途醒来。
杨若柳操持府内大小事务多年,早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梁卿月还在揉着弥蒙的睡眼时,杨若柳就已经快步上前坐在了她的床前。
“昨晚睡得可好?”
梁卿月放下手,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没睡醒。
这时的梁卿月可爱极了,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懒洋洋的样子,就和她这十几年来每日做梦想的场景一样。杨若柳揉了揉梁卿月有些乱的头。
又摸了摸那肿胀不已的眼睛,有些心疼道,“一会娘亲给你那热鸡蛋敷一敷,免得一会请安的时候你祖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