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简单解释了下其中利害关系,大伙都觉得不是个事。丁东旭为了宽常乐的心,告诉她,实在不行他向皇上请道旨,天大的面子了,看谁还能为难你。萧光则觉得,士农工商,多好的女孩子干嘛去最末等的,还在里面弄的跟谋求一品官似的,他听着都累。他告诉常乐,皇上已经赏了你五十亩地了,你觉得当将军府的小姐无趣,那安安心心种好地,当个农民也是体面风光的事。
宁梓美眼泪汪汪,欲语泪还流,一副楚楚可人的摸样看着她,什么也不说。
常乐揉揉太阳穴,内心默念,三观不统一啊三观不统一。她放弃了说服这帮人的念头,只表示要先回去,等那边事情处理完再来看他们。可梓美可怜兮兮的拿出笑面狐狸,里面黑黝黝一团,不见绿色幽灵般光芒,显得毫无灵气。
常乐抬头看看天,有些灰蒙蒙的,太阳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没有一丝阳光的洒落。她盯了笑面狐狸许久,忍不住重重叹口气“以这样的方式输掉,真不甘心!”
但此刻她除了不甘心之外,毫无他法。她心里有一丝怨怼,怪梓美怎么在这样一个时间把她叫过来。不过她转念一想,不是这个时间来,还有下次其他时间,她隐约觉得,两个世界的往返已经不如先前控制的那样随意,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不能再来,趁着能在一起,那就好好在一起吧,以后也有念想。而且以她这样经常失踪的频率,失去现有工作也是早晚的事。想通这个,她反而轻松许多。
宁梓美见常乐在一旁望天,久久不语,心中很是忐忑,她走到常乐跟前,见常乐冲自己一挑眉,心里鼓点打的更甚。她紧张的扣着大拇指,怯生生的问常乐“你是不是生我气才急着要回去的?”
常乐没好气的白她一眼“生气?我岂止生气那么简单。你前段时间干啥事了?说,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馨柔又向你灌输什么三从四德、闺秀做派了?是不是她又鼓动你离我远点,省的被我带坏了?”
馨柔先前在门外听了梓美几人的谈话,也知道常乐不来的原因并不是她们之前所想,心中本就愧疚。又听常乐直接戳破,说出自己鼓动梓美的话,这的确是她的做派,而她也的确这么干了。当下心里更愧疚,羞赧加心虚,低着头不敢看常乐。
丁东旭和萧光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得意的光芒。两人心知肚明,这事成啦!没梓美什么事了,摘得多干净啊。两人又能亲亲热热成为好朋友了。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那宁梓美是个直肠子,心里那点事都不带拐弯的。她一心觉得只有自己给常乐认认真真道过歉,那才算给常来的一个交代。因此她抽抽搭搭的对常乐说”
不怪馨柔,全怪我!怪我心性不坚,见你在我遭难时不曾出现,以为你看我落魄就弃我而去了。我不该怀疑你的秉性,不该认为你是借我攀附富贵的,不该把你和张灵凤放在一起比,不该以为你和她一样。”
常乐压根没想到梓美会想这么多,她惊讶的挑挑眉,但是没打算梓美的话。
萧光在一旁揉着额头不忍直视。我的乖呀,这孩子心眼被糊死了吧。人家原本没想到这么多,还有个挺顺当的理由,你顺着说两句就完了。这下可倒好,自个儿来个竹筒倒豆子,啥都捅出来了。这么大的人了,心情单纯成这样,这孩子不会是个傻的吧?真愁人。
与萧光怀一样心思的还有辅国大将军丁东旭。
宁梓美却越说越伤心,她想着这段时间的种种,越觉得自己对不起常乐。同时她为常乐的失而复得感动,眼泪越淌越汹涌,开了闸一般。她抱住常乐,边哭边说“常乐你知道吗,我好害怕。五年前我爹战亡,我娘说会守着我和哥哥,可她还是跟爹走了。那以后大家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怪,我不敢和任何人说,怕人家说我不坚强,怕人家说我没有大家小姐的样子。
你来了告诉我生活不是这样,我觉得生活才不一样,还有另外的样子。可是我还是很害怕。以前张灵凤说会和我是永远的朋友,可爹娘没有了以后,她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我们两家只隔了一堵墙啊。她就是利用我,见我没有可利用价值了,她就再不理我了,之前的情谊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我真的好怕、怕你像张灵凤一样。我怕我们之前的情谊也都是假的。我想找你当面问清楚,又不敢问,怕结果不是我承受不了。这段时间我一点也不开心,你不在我好害怕。”
常乐轻声安慰她“别怕,我在。”
反手抱着梓美,轻轻拍拍梓美的背。
梓美在常乐的轻拍中,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常乐一手勾着梓美的脖子,一边目光拉的很远,像陷入了回忆“梓美你知道我是怎么弄到武当心法的吗?”
梓美摇摇头,但常乐并没有看她,接着说“我的世界和这里一点也不一样,我们那儿的人把挣钱放在第一位。舅舅说士农工商,商在末等。可在我们那里商人是功成名就的体现。
武当剑谱是从百度上搜来的,可弄来之后梓远哥差点走火入魔,我就不敢在百度上再乱弄心法了。就去武当山求武当派掌门。武当山是武学圣地,道教鼻祖。但那里同样也是旅游圣地。旅游就是老百姓花钱去玩去看风景的地方,武当山也要赚钱吃饭嘛。
可我在那边只是个平头老百姓,没那么容易见到武当掌门人的。我到了武当山,费了老鼻子的劲才有个道长肯见我。但他一听说我来求武当心法的,当下把我拒之门外。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就在大殿正中间跪着,跪了一天,那道人来给我说心法只有掌门人有,掌门人去国外打比赛了。打比赛就是跟武林争霸差不多。
我当时就想,管你干嘛去了,弄不来心法,我就跪死在你这儿。跪了两天两夜,没坚持住就晕过去了,等我再醒来,武当掌门人就在我床边。他听了我说完事情原委,这才把心法给我的。”
常乐说道这里顿了下。
梓美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啦啦开始淌,她原本已下定决心不要在哭了,已经下定决心要坚强了。可听见常乐说这些,她怎么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常乐连忙制止她,有些嗔怪的说她“我说这些可不是要看你哭的。是为了打消你心里的那些奇怪的想法。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和梓远哥这么尽心?因为我们那儿的大多数人都一门心思想挣钱,人和人之间很冷漠。现在老头老太太走大街上摔倒了,旁边人都不敢去扶。更别说平时又个什么事,大家都自扫门前雪。
可我刚来的时候,傻乎乎得罪了汨王爷。可有两个更傻的兄妹什么也没说,不顾我对他俩的怀疑,直接宣称我是他们妹妹,在将军府的匾额下保住了我。他们没想我是不是坏人,也没想把我弄回去会不会引狼入室,就这么傻乎乎的对我好。
我当时就想,肯定是上帝看我在那边过的太辛苦,才让我莫名其妙跑到这个世界,才让我遇到这么傻的兄妹俩。上帝对我这么好,让人关心我、爱护我。我怎么能不全心全意的对待呢?现在你明白了吗?”
梓美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萧光上前,同时拍拍两人的肩膀,语气甚是欣慰“好啦好啦,姐妹俩说开就好了。以后遇到什么事要有商有量,谁都不能憋在心里啊。”
常乐看着萧光,搂着他的胳膊撒娇“舅舅,你也对我很好啊!”
萧光扫了眼笑的谄媚的常乐,故意问她“哟,刚才漏了舅舅,现在把马屁补上?”
常乐继续谄媚的笑“那是啊。您可是王爷啊,西沙除了皇上您最大。我这辈子认识最高级别领导的就是您了。大腿得抱好呀。”
萧光不以为意哈哈大笑。丁东旭头一次见有人把拍马屁抱大腿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禁失笑。
常乐又对边上捂着嘴偷笑的梓美说“你得赶紧把我弄回去。虽说跟方绢争经理我没戏了,可就这么认输,就这么躲起来不是我性格。我要先回去,不到老总开掉我,我就跟她干到底。”
丁东旭和萧光对视一眼,都点点头。
梓美也笑嘻嘻的表示支持,可要到第二天才能送常乐回去。
萧光笑眯眯要梓美和常乐随他一起回王府住。梓美考虑这是为爹娘守孝的最后一个年,还是留在将军府过。等年后再搬去王府住段日子,在王府安心待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