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杨文轩为,与焦明武商议。焦明武先道:“若要走,便是百十人也拦不得我等,只是贤妹不行,还须智计。我等先待陈兄养好气势,再动手不迟。”
杨文轩点道:“此番甚好,俺两个妹妹亦在此间,二人也有些本事,又是女子,路上也可照应王力妹妹。”
焦明武问道:“她俩亦要同去?”
杨文轩奇怪,道:“有何不可?我等一走,三害还在,她俩若被歪缠,俺岂能弃之不顾?”
焦明武道:“若是她俩走了,那个丁婆,又当何处?”
杨文轩一愣,也点头道:“如此也是容易,我等接了她一同上山罢了。这马陵泊亦是如梁山般扶贫济老,怎能弃了婆婆。”
焦明武大喜。陈佳伟又道:“那三害里一个官儿,一个财主,还有方才那泼皮,也该杀了,也算我等入伙做个功劳。”
杨文轩道:“可惜方才教他走了,不然当场杀了,岂不痛快。”
焦明武又道:“杀他容易,却是那有权有势的难,钱顺又是丁婆儿子,我等杀了他,纵然瞒了,亦非好事。”
几人感叹一番,不在话下。
张智钧抓了药来,几个拜别王力,先回酒楼安息。董恩惠、何琼也是星辰之数,自然契合答应了。杨文轩再说了带走王力与丁婆之事,何琼道:“此番简单,我且多带身衣服,冒充害病,到时换过王神医,再脱身就是,正是金蝉脱壳之计。”
董恩惠道:“且待我去寻婆婆,拿好话劝她一劝。”
单说那没脚蜈蚣徐世民,因马陵泊破了潍州,自家也有几处房产遭了百姓劫掠,心中懊恼,又知马陵泊势大难敌,便日夜与钱顺商议。今日正做东,宴请钱顺,席上又说马陵泊之事,道:“如今马陵泊气焰嚣张,不知朝廷何时兵,保我等太平。”
钱顺叹气道:“大官人不知,那朝廷之上,张相、李相不和,每每相互掣肘,自力鹏那贼败了,谁人敢提征讨之事。如今只得等张郡王回朝,再请张、云、陈三位大人共讨马陵泊为上。”
徐世民道:“三位大人手下都是些精兵强将,何愁马陵泊不破?”
钱顺只把头摇,道:“精兵强将虽有,倒也有些蝇营狗苟的……听闻张郡王新收了个艾大金,本是落草之人,因克扣了山寨钱粮,吃他哥哥觉了,杀了亲兄投了田虎,后转投张仲熊,如今被定国公宠得紧。依本官看,早晚也是个死尸。”
徐世民听得此,笑道:“既如此,不若恩相下令,各家之人,出钱出力,来保我城池,方为上计。”
钱顺听了,笑道:“还是大官人知本官心思。本官明日就采办粮草,还须贤兄出力,依旧六四分账。”
二人大喜。众位看官,徐世民本是奸商出身,往日给他十分银子,也是贪得三四分的,如今有钱顺撑腰,怕是就一分银子用在实处,如此这般,大宋四百军州,干净的又有多少处?正是:
一脉夕阳落照间,古来陈腐只依然。
千年计穷为局利,宋史到此页已残。
两人正在欢喜时,门外又是一阵叫嚷,只听有人要见钱顺。徐世民不悦,唤下人问道:“来者何人?”
从人回道:“是那魏八指。”
徐世民啐一口,道:“那腌臜畜生怎知钱大人在此?”
钱顺笑道:“他是个穿街入巷之徒,比人多长双眼睛也是自然。”
说罢,教唤进来。魏八指弯腰小步凑来,先恭敬行了礼,然后道:“小人有机密要事禀告钱大人……”
说罢,把眼去看席上。徐世民见此,夹了块肉,丢在地上,魏八指叩头吃了。徐世民又分付道:“再赏杯酒。”
魏八指愈欢喜,道:“大官人实是我的亲爷!”
徐世民一阵恶心,只是碍于钱顺在,不好作。
钱顺问道:“你这厮有何事?”
魏八指道:“大人,小人下午赌输了银子,正要回家,见得那醉仙楼的董恩惠与令堂私话……”
话未完,钱顺大怒,拍桌骂道:“甚么令堂!那瞎眼的母猪狗尚不自死,与爷丢人!”
唬的魏八指连连叩道:“小人闪了舌头,辱了大人,罪该万死!那丁老母狗最是该杀!”
钱顺忍着火道:“她又如何?”
魏八指道:“小人当时不敢靠近,只听那婆娘言要请那婆子去酒楼安歇一日,又说带她去富贵处享福。”
钱顺呵呵冷笑道:“昔日教俺读书,也是为了富贵,俺初做官时,贪了二百两银子,还敢责我。俺偏不教她富贵!左右,且给我寻那店家的过失,封了她的店!”
魏八指见此,口里道:“大人英明,只是小的寻思,若是寻富贵处,必不在城里,那婆娘定要带她出城。小人当时壮着胆,跟上两个,见二人回到酒楼里,里头又有翻箱倒柜之声,想来只是远行。”
粪汤鼠钱顺冷笑不止。
魏八指又道:“今个午间,小人又吃几个汉子打了,行事粗卤,决非善类,又是奸滑无耻,每以好汉自居,便不是马陵泊的人,也定与马陵泊一路,早晚酿祸。且小人也在那酒楼内瞧见了他们。”
徐世民听了,也道:“这厮说的有理,大人不可不防。”
钱顺思索一番,道:“纵然不是马陵泊的草寇,也定是别处的强人,待捉了便知,也是本官功劳。”
说罢,命人领魏八指前去库房,赏银两锭。魏八指磕头如雨,称谢不表。待魏八指走后,钱顺再与徐世民商议,徐世民悄悄道:“那魏畜生也有些分见识。恩相若要动手,可如此如此,将来功成,勿忘愚兄!”
正是:
凶虎伏林待食人,恶蛟滚浪倾船身。
且看徐世民计较如何,古云:“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不知杨文轩一伙安危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