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法善天师道:“云雾之盛,顷刻而讫。我等背靠背,不要轻举妄动!”
“好!”
澄怀与师父背向而立,手中的剑握得紧紧的,生怕有什么怪物出现。
白茫茫的云雾越来越浓稠,飘飘忽忽,笼盖四野,让人伸手不见五指。
耳边隐隐绰绰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仿佛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忽然,澄怀感觉到脚下有一条细长的东西缓缓扫过脚背,绵软而又湿滑。
叶法善天师大喝一声:“起!”
两人腾空而起,手起剑落,两把太乙混元剑化作一道闪电劈下,如白蛇吐信,秋霜扫叶。一声凄厉的嘶叫响起,一道影子遁地而走,转眼消失不见了。
云开雾散。
地上只有一条带血的尾巴,劈劈啪啪,上下跳动着。
叶法善天师用太乙混元剑拨弄了一下尾巴。
“这是鹿吾山上的神兽,名曰蛊雕,生活在鹿吴山间的溪水里,声音如婴儿啼哭,专食路过此山的行人和野兽。它来无影去无踪,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它的样子。”
“刚才,我们差点成为它的腹中食物了!”
澄怀心有余悸。
师父默默地走到山脚下,转了一圈。四周悬崖峭壁,藤蔓绕于孤崖之上,草木生于壑缝之中,竟然没有一条路可以上山。
他抓住悬崖边的一根藤蔓,用力扯了扯。“澄怀,你跟着师父,用力爬上去。记住,千万不要回头看!”
澄怀颔之。
师徒俩一人一根藤蔓,奋力攀援而上。
岩壁湿滑,无处落脚,人挂在藤蔓上,好像一只瓜果,风一吹就晃动转圈,只能借助手脚的力量,一点一点踩着藤蔓爬上去。
脚下是万丈深渊,稍不留意,就会粉身碎骨。
两人足足爬了两炷香的功夫,才爬上了山顶。
登高远眺,南荒大地群山延绵,广袤无垠,一切尽收眼底。
休憩半晌,恢复精力。
师徒俩面对面跏趺坐下,手持宝剑,默念天丁咒,飞符召唤天丁力士,将山中的赤铁悉数搬来,收入风袖之中。
叶法善天师收剑入鞘。
“我们离开太鹤山洞天三个多月了,路途虽艰辛,但也收获满满。天皇陛下命我们淬炼护国圣剑,敕令应该已经到达了。”
“春秋时期,越国铸剑大师欧冶子在龙泉秦溪山铸成龙渊、泰阿、工布三把名剑,自此,括州宝剑就名扬天下了。”
叶法善天师凝视远方,星目含威。
“玄门弟子,斋醮行科,咒、讳、气、符,都要配合法剑使用。复原上古圣剑,与我茅山符箓派意义非凡。这是一条荆棘之途,少则五载、十载,多则可能要数十载。”
“老子说,‘慎终如始,则无败事。’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一定会成功的!”
叶法善天师欣慰地抚摸着他的脑袋。“澄怀,你长大了,成为师父的得力助手了!”
澄怀清澈的眼神中,流露出比师父还要坚毅几分的意志。
“师父未竟之业,也是弟子的大业,愿与师父共进退!”
叶法善天师潇洒地一挥袂。“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回到太鹤山洞天,澄怀稍作歇息,立刻带领师弟和清溪观道士,在混元峰上搭建了一座铸剑房,架起七星铸剑炉,引山间芝溪水至丹井,做好铸剑的准备。
锻炼乾刚坤作冶,吹嘘离火巽为风。气以举之,假天地为炉鞴;神以行之,运元始为钳锤。
赤铁入炉,慧火熊熊燃起,炉鞴呼呼鼓之。混元峰上,叮当之声昼夜不绝。
十几位年轻力壮的道士,将铁水煅烧成锟钢,再反复炼打淬砺,九九八十一天,剑坯终于出炉了。
一番刮削琢磨之后,澄怀用火钳夹起剑坯,仔细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