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刚来长安的吧?”
那位男子打量了澄怀一番。
“刚来不久!”
他陪着笑脸道。
“这里是平康坊三曲,长安着名的风流薮泽,风月场合,为歌伎、舞伎群居之地,也是长安达官显贵、江湖侠少萃集的地方。”
说罢,那人便离身而去了。
“师父,这飞红舞翠之地,不是我们该来的,我们赶紧走吧!”
正要抽身离去,忽地看见叶静能法师身穿便服袍衫,怀里搂着刚才那两位红衣波斯女子,醉醺醺地从啭莺坊里出来。
“师叔,您怎么会在这里?”
叶法善天师嗫嚅着。
叶静能法师满脸绯红,步伐踉跄,显然已经喝多了。
“原来是我的侄儿啊!”
他醉眼乜斜,看了半天,“我跟澄怀说过,今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推行你的内丹,我推行我的金丹,我们互不干涉,谁也不要管对方!”
叶法善天师只当这是师叔的酒言酒语。
他上前搀扶着叶静能法师,心疼地说道:“师叔,您喝多了,侄儿送您回玄都观!”
“师叔没有喝多,我还可以陪太子殿下喝几盏!”
叶静能法师举起了手中的琉璃盏,“鸬鹚杓,鹦鹉杯,日顷三百不须归!”
“太子殿下?太子也在这里吗?”
“你知道太子殿下将来是什么人吗?”
叶静能法师咍笑道。
“太子殿下是大唐未来的国君!”
“相面者说,你将来定为帝王之师。可是现在,你一把年纪了,什么都不是。师叔现在是东宫太傅,等到太子继位了,他就是大唐帝王,师叔才是真正的帝王之师!”
“师叔,您成为东宫太傅,是松阳叶氏一族的荣光,侄儿为您感到高兴!”
“那些相面者,纯属都是胡说八道!”
叶静能法师摇摆着身子,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叶法善天师皱起了眉头。
“未经您的同意,侄儿擅自拆毁了玄都观的炼丹房,毁了您的炼丹炉,都是侄儿不对,请您先回到观中醒醒酒,免得伤了身子!”
叶静能法师大手一挥,道:“毁了就毁了,师叔不在乎!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太子殿下新赐了一座炼丹房,让我专门为他炼丹呢!”
弟子们张目结舌,看着醉意朦胧的叶静能法师。
昔日和蔼可亲、经常会教他们一些小幻术的师叔祖,俨然已经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叶法善天师定了定神,道:“师叔,太子殿下肩负着一国之重。此时,您该在东宫教习他学习百家经典,而不是在这里跟他一起花天酒地、纵情声色!”
叶静能法师一把推开侄儿的手,自己也跟着左摇右晃起来。
“这话,就是你说的不对了!太子监国,代行君权,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纵然宰相,也无权加以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