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鹿心急如焚,狠狠地跺了一脚!
子虚那拙劣的剑术,怎能抵得住澄怀咄咄逼人的进攻?
她顾不得羸弱身子,化作一道极电之光,飞驰而来,一心想为他挡住这致命一剑。
冷冽锋芒,近在眼前,子虚风扫梅花,仰面躺下,澄怀的剑锋贴着他的额头疾扫而过。
虚晃一招,子虚迎风掸尘一跃而起,转身就刺出一剑。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剑,结结实实地扎在了云鹿身上。
澄怀已然来不及挡开这一剑,眼睁睁地看着云鹿倒在血泊中。两把太乙混元剑铿然落地,在暗夜里出一声悲凉又刺耳的金甲声。
子虚肝肠寸断,跽跪在地上扶起云鹿。
他慌乱地捂住云鹿的伤口,可是这一剑刺得实在太深,鲜血像涓涓清流,从他的指缝里汩汩泌出,怎么捂也捂不住。
云鹿疼得昏死过去。
子虚十分心痛,仰天一声长啸,声荡寰宇,脑袋深深地埋在云鹿怀里,痛哭流涕不止。
澄怀满怀内疚,颤声道:“师弟,让我看看云鹿的伤势如何了,她不会死的,不会的,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活她!”
“走开!”
“她流了那么多血,把你的道袍也染红了。让我先给她止一下血,清理一下伤口。”
一向温文尔雅的子虚,不由得怒从心起,厉声喝道:“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挥袖一指,指尖蓄足了乾坤倒悬之力,将毫无防备的澄怀横空弹出,重重地拍在了墙壁上。
“子虚,你窃走开元圣剑,还粗暴地刺伤云鹿,打伤澄怀,该当何罪!”
师父怒气冲冲,从天而降,“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你谦谦君子的形象背后,竟是龌龊之极。你有何颜面称为太鹤山洞天的弟子?”
叶法善天师命人将子虚五花大绑起来。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云鹿,子虚万念俱焚,心如死灰,眼眸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此时,任何言语都是苍白和多余的!
幸好,云鹿和澄怀都伤得不重。经过师父的救治,几天后,两人渐渐苏醒了。
子虚被关了禁闭,云鹿忧心如焚,乞求师父调查真相,还他清白。
叶法善天师因为子虚伤及两位弟子,正在气头上。
“你且安心养伤,莫要关心此事!”
师父漠然道,“让他面壁思过几天,待他想通了,自然会将真相和盘托出。那时候,师父自会从宽处理的。”
子虚沉冤莫白,云鹿怎能安心呢?
清溪观里,月色如霜,撒进一地清凉,云鹿在榻上辗转反侧,欹枕难眠。
此刻,她无暇为自己的前尘往事伤怀。
满室清辉,化作无穷无尽的相思,将她深深淹没。相思不露,皆因入骨太深。原来,年少时种下的这份情深,早已挥之不去,忘之不却了。
肩上的伤口,依然刺骨地生疼,令人神思恍惚,坐卧不安,仿佛一块巨石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她躺下又爬起,爬起又躺下,无法入眠。最后干脆起身,披了一件乌黛色的披风,冲入茫茫夜色里。
云鹿悄悄来到紫霞宫晚风殿外。
一缕月光,恬淡地照着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师父的寝殿还亮着灯火,一翦侧影落在窗纸上,映出低头笔走龙蛇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