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得太高了,树顶的细枝支撑不了他的体重,“咔嚓”
一声,一根断木落了下来。
武隆范听到声音,摸索到树下,大声道:“树上是大郎还是二郎?”
武隆基紧紧抱着树枝,不敢吭声。眼见树枝越来越弯,快要掉下来了。
窦浅漪走到树下,张开了怀抱。
“三郎,合欢树需要在冬季养精蓄锐,来年才能长出新芽。你将他们踩坏了,伤了根本,明年夏季它就不开花了。阿娘抱你下来,去找窦姨母玩,她正和两位妹妹玩呢。再过半个时辰,也该跟安金藏先生学打羯鼓了。”
武隆基道:“窦姨母是女孩子,我想和男孩子玩。”
“云鹿也是女孩子啊,你为何就喜欢和她玩呢?”
他无言以对,只好飞扑而下。武隆范趁机抓住他的脚踝,道:“我抓住你了!”
“不算,不算!这回不算!”
武隆基在窦浅漪的怀里扑腾着,其他兄弟笑得花枝乱颤。
胡言卓走过来,带走了武隆基。
窦浅漪返身回到承恩殿,看见姚瑞德公公从另一道大门进来。
他行了个叉手礼,道:“老奴今日来东宫,传陛下口谕。”
武轮在殿内听到他的声音,急忙出来接旨。
姚瑞德公公清了清嗓子,挺身道:“传大周圣神皇帝口谕,召东宫刘氏和窦氏到太初宫嘉豫殿问话。”
武轮骤然一惊。母亲和两位妃子的关系并不亲密,从未召她们前去谈心。
她上朝在太初宫正三殿,生活起居多在迎仙宫,而嘉豫殿靠近太初宫西北的嘉豫门,平时人迹罕至,为何要在这里召见她们呢?
“姚公公,你可知陛下因何事召见皇嗣妃?”
武轮担忧地问道。
姚瑞德公公摇摇头,道:“老奴哪敢揣摩圣意,只是做个传话筒而已。”
刘蕴芽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上的尘土,道:“殿下,我们正好也要进宫拜年,妾和妹妹去看看,陛下有何吩咐。”
窦浅漪缓缓站了起来,心中十分害怕,但还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握着武轮的手,道:“殿下,应该没什么大事,新年来临,婆息之间相互问安,也是很正常的。妾换件隆重一点的礼衣,去去就来。”
平时,有事离开片刻,窦浅漪总会说,“妾去去就来。”
这一句话,最能让他心安神定。武轮紧紧地回握了一下她的手,轻声道:“你们早去早回!”
走出东宫重光门,两顶檐子正在等候她们。
窦浅漪薄施脂粉,内穿筠雾色的襦衣,衣裙上,朵朵草绿、樱粉相间的缠枝合欢花。一块凝脂色的狐裘,紧紧包裹着修长的玉颈。
提起裙裾,正要坐进檐子,看见武轮牵着武隆基的手出现在门口,父子俩倚门遥望着她。
几朵雪花悠悠地落在她的鬓角、衣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