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笙惊得声音都变了:“那你不早说?你居然敢瞒着我?!当时你改直接告诉我的!我还去抢他的玉佩,我还在他面前诋毁他,还用头撞他的鼻子……”
鱼桂低下头立马认错:“对不住小姐,只是当时世子殿下易容成那般模样,肯定是不愿暴露身份的,若是我说出来了,万一被灭口了怎么办?而且我当时也劝过你的……”
温梨笙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后来对他做的事够他灭口十次的?”
鱼桂缩着脖子说:“后来我被打晕了,并不知道你们生了什么,而后就再也没有听小姐你提起过他,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为什么能给自己换脸?还换了声音,完完全全看不出端倪。”
这个问题困扰她一天一夜了。
鱼桂便说:“奴婢在幼年的时候曾随着戏班子去过奚京,在那里偶然听说过,据传皇宫中有一种秘技,能够用特殊的泥土捏造人脸,薄如蝉翼,覆在人的脸上就能改颜换貌,失效虽然不长,但几乎与真脸无异,寻常人看不出区别。”
“皇宫中?”
温梨笙疑惑的皱起眉,那座远在奚京的金碧辉煌的殿堂里,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神秘。
江湖间有着无数的教派宗门,其中不乏各种千奇百怪的秘技,但天下任何一个宗门都比不得皇室所培训的组织。
皇族手中的顶尖人手与价值连城的宝贝,远远高于任何一个民间组织,这便是皇族特权的便利。
温梨笙想着鱼桂竟然早就知道这事,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她伸手夺下鱼桂手里的扇子:“滚蛋,我不想看见你。”
鱼桂只好委委屈屈的撇嘴离开了。
温梨笙喝完了果汤,气哼哼的回了房中,在床头留了一盏灯。
她白日里睡得太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今日在草地上捡的哈月克铜币,放在眼前看。
据说当年谢家授封时,谢家家主曾说的一句话:“只要谢家仍有一息尚存,梁旗便永远不会落地。”
这是谢家的家训。
谢潇南今日一脚踹翻了巴萨尼族的人,用那人的身体接住了落下的梁旗,正应了那句话。
她问他,不是说不管闲事的吗?
谢潇南却说这不算闲事。
她一下子就听懂了,哈月克与巴萨尼之间的族群斗争,他若插手就是管闲事,但维护大梁国威却不算闲事,这是谢潇南的家族世代所做的事情。
她脑海中仿佛又浮现出谢潇南初升的朝阳之下,头顶是白云和湛蓝的天,脚踩着无边无际的绿野,抬头仰望那张飘扬的梁旗时的景象。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一个对这大梁无比热爱与忠诚的少年。
当时哈月克的族人都在欢呼,温梨笙却只想知道,那时候的谢潇南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她记得。
半年前谢潇南领兵砸破沂关郡的城门时,在城中休整了八日,最后一日他亲自扛着谢字旗走上了高大的城门,将城墙上飘扬数年的梁旗折断,换上了旗。
他真的是心不容情,手段狠辣的反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