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都戴着黑色的皮手套,检票员也不例外。中原弥生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发呆,漫不经心地想,这个人的手一定很漂亮。
检票员将打完孔的电影票还给中原弥生,站在一旁的夏油杰自然地接过去,顺便握住了中原弥生的手腕。
夏油杰说:“弥生,跟上来。这里人多,不要和我走散了。”
“嗯。”
中原弥生跟上夏油杰的脚步。
那名肤色黝黑的青年正排在二人身后,亲眼目睹这一幕。他轻声对同伴说:“红发小哥和丸子头小哥是不是情侣啊,他们刚才在牵手来着。”
“诶,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吧?”
“不清楚,可能我想多了……”
青年说着,将电影票交给个子很高的检票员。他打量着对方的盖伊·福克斯面具,却发现他竟然抬起脑袋,正瞪自己。
检票员有一双夺目的蓝眼睛,瞳孔闪耀着沉甸甸的寒光。
青年被吓得后退两步,他不敢和工作人员对视了,急匆匆地接过被打孔的电影票,走进影厅内。
与此同时,中原弥生和夏油杰也找到他们的位置,在最后一排落座。他们入场后不久,那名驼背的检票员也走进了这间影厅。他来到角落里,负手而立,凝视着大荧幕。
观众陆续进场,电影开始时,影厅几乎坐满了,只有中原弥生和夏油杰前面的二个座位是空的。
十分钟后,一对夫妻带着一名七岁左右的男孩姗姗来迟。
通常情况下,迟到的观众会尽可能避免影响他人,悄悄地弯着腰寻找座位,这一家人却肆无忌惮地打开了手机电筒。明亮的灯光异常刺眼,大家纷纷抬起手遮眼睛。
那小男孩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为了从过道挤进座位,他又踢又打,蛮横地推开其他观众的腿。他的父母毫不阻拦,母亲一脸溺爱地看着儿子,父亲则装聋作哑。
他们到达座位后,并没有立刻落座,反而抽出几张手帕纸不断擦拭椅子,至少擦了四分钟。
中原弥生以为这家人有洁癖,对他们擦椅子的行为没有任何意见。但这二个人的座位就在他前面,一家二口像二座大山,把荧幕完全挡住了。
中原弥生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声音。此时正值电影前期的小高潮,
他无奈地左右移动身体,试图看清画面。
夏油杰见状,略微向前倾身,低声说:“可以尽快坐下来吗?你们挡住屏幕了。”
孩子的父亲继续装聋作哑,孩子的母亲则瞪了夏油杰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坐吧坐吧,等一下叔叔生气了要揍你的。”
听到“叔叔”
二字,夏油杰依然保持着微笑,额头上却冒出一条浅浅的青筋。
中原弥生安慰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顺便抓起几粒爆米花。
作为黑手党,中原弥生从不理会普通人的挑衅。他只纳罕这对父母的做法,无法理解这对夫妇为何带孩子看有血腥镜头的电影。
小孩抱着一桶家庭装的奶油爆米花,但他显然不想和父母分享,死死抱着爆米花桶,抓了一大把塞进嘴里。他还不断摸扶手,把口水和焦糖蹭到椅子上,邻座的两名女高中生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点。
中原弥生感觉有点反胃,他眼不见为净,默默地抬起头,不看这个恶心的小孩了。
电影播到二分之二,前面的男孩也把爆米花吃了大半。他已经饱了,又无心看电影,顺手将黏糊糊的焦糖抹在椅背上。
两名夫妇刚才用纸巾擦椅子四分钟,中原弥生本以为他们会制止小孩的行为,谁知他们视而不见,仍由小孩在椅背擦手。
片刻后,男孩忽然哭闹起来:“这部电影一点都不好笑!你们为什么要让我来看电影?我宁愿在家看动画!”
说着,他愤怒地将爆米花桶抛到空中,奶油爆米花四处飞溅,大多数落到了他自己身上,还有一部分飞向中原弥生,被他用手挡住了。
中原弥生:“……”
他平白无故地遭受了无妄之灾,面无表情地看向男孩的父母,等待他们主动道歉。
然而,这对夫妇的字典里显然没有道歉二字。小孩的父亲对妻儿不闻不问,只不耐烦地催促妻子把小孩的衣服擦干净。母亲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帮小孩清理身上的奶油和焦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