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座下的人想要凑儿,便笑道:“若都如世子一般几十年不变也还好……就怕今天喜欢水上划船的,明天却又爱上了旱6上犁地的,水旱两通啊。”
这说的是谁又很明显了,众人都吭哧吭哧地笑开。
然而魏国公世子却摇头道:“谢让之不可能是那走旱路的。”
如今竟还有人不信?胡铭不可思议道:“世子你还没听说吗?那日在中秋节的御宴上,分明有宫女看到他二人——”
魏国公世子举起了根油腻腻的大鸡腿,“咣咣”
敲了敲胡铭的桌面:“人家俩亲嘴儿你亲眼看到了?”
胡铭今日穿了件绢白衣服,此时心惊胆战地看那红烧鸡腿在自己的衣袖上方挥舞,汁水欲滴:“我、我没看见。”
魏国公世子又指向其他人:“那你们有看见的?”
众人忙纷纷摇头。
“这不就对了?”
魏国公世子哼笑着指了指自己,“我可看到了。我和谢三那是从小泡女人到大的,他那席上坐过的美貌姑娘可能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我还没说你们走旱路呢,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说他?”
众人皆是哑然无言。
胡铭被噎了一下,不甘道:“那沈梒与谢琻一向交往甚密,再看沈梒那模样任谁也不能不多想几分——”
“你多想了就是你多想,可别带上我。”
魏国公世子道,“沈梒那模样的确是娘们儿唧唧的,看着是跟个卖身段的一样,但人家再娘们儿好歹也是弄出了军田改革的状元郎。反观你又是什么东西?”
“你——”
胡铭大怒,却又不敢多言,只愤愤捏住了袍角。
他再如何春风得意,也不过是借了他老师邝正的风头,而他自己本人不过是京城里一抓一大把的五品小官。
可魏国公世子不一样。他承的是世袭的爵位,他老爹手里握的是实打实的军功,就算世子本人再如何招猫逗狗不争气也比区区胡铭金贵许多。
屋内正僵持之际,却忽听屋外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随即一垂簪婢女一头撞入了屋内,惊慌道:“大、大人——”
“慌什么!”
胡铭本就一肚子的气,此时可算找到了个泄口,“没半点儿礼数!怎么办事儿的!”
那婢女惊魂未定,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廊上又是一阵沉重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有点儿像脚步却又像什么东西在地上拖拽,还伴随着些许挣扎呜咽之声,听起来格外得可怖。
众人面面相觑,都正惊疑不定见,却忽听一声骤然裂响,屋内娇弱婢女们皆纷纷惊叫——却见拉推的木门已被人一脚踹得粉碎。
而轰然崩碎的门前有一人长身而立,面色阴郁眉眼含煞,再映着背后的无边夜色,恰如半夜前来敲门的恶鬼一般。
却正是谢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