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高铭闻言,面色瞬间凝重,他盯着地图沉声道:“野心不小啊。”
“这个情况是第三十八团现的,他们已经派了一个营渡河前去阻击,但那个营中断联系已有两个时辰了。”
韩之洵叹道:“现在当面之敌必然会配合行动,他们估计要缠上咱那俩师了。”
连声“啐”
了几下之后,魏高铭捂额道:“三十八团是十二师损失最大的啊,他们派的一个营能顶多久?一天?现在必须得调预备队上。”
韩之洵颔道:“我就说为何英国人这几日电讯频次那么高,还真是个大计策啊!想一口气吃掉两个师,胃口倒不小。”
这时有名佥事提醒道:“钧座,边防一营二营恐怕不宜调动,东边缅甸那儿的英国人也蠢蠢欲动,调他们就是在拆东墙补西墙啊。”
所以现在仅存的战役预备队只有一个边防第三营,以及第一〇七团的一个营?除此之外就只剩负责保护后方指挥部的卫戍营和宪兵队了。
边防营同样属于守备单位,武器装备尚未更新换代,战力肯定逊色于野战单位。
“混三旅的前导营不是到了吗?让他们上!”
这一刻魏高铭无比庆幸周长风所部的及时抵达。
少顷,周长风被点名叫到了指挥部。
迈步进入这光线昏暗,充斥着香烟与汗水等气息的地下室,呼吸了这么多天新鲜空气的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职率标下准时抵达,请指示任务。”
在利落的抱拳行礼之后,周长风站得笔挺。
魏高铭一句废话也不讲,指着地图开门见山的说:“与这些天的捷报相反,现在战况突变,敌军一支迂回部队五千余人正在沿着贾纳木河北岸向东挺进,意图截断我军退路。”
旁边的韩之洵补充道:“西线的三十八团分出一个营去阻击了,但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他拿起一根长长的指挥棒,在那幅巨大的地图上点了点,严肃道:“德马吉,你们很可能在那与敌遭遇,必须及时赶到固守之,明白么?成功与否决定了这场战役的结果。”
“如果没堵住,两个师恐怕只能设法分散突围了,建制一散,英国人必然会声称是全歼,丧师辱国啊。”
眼神中饱含忧虑的魏高铭又令道:“预备队不多了,我只能再给你调一个队。”
围绕着中间的沙盘站着十几人,此刻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周长风身上。
后者此刻还能说什么?他微微点头,然后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保证完成任务!”
二十六日午时,白日当空,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洁白如雪的云朵。
一路几千里,对沿途绝美的风景已经司空见惯了的官兵们却没想到羚芝的自然环境依旧能乎他们的想象。
羚芝地区的最高处是七千七百公尺的南迦巴瓦峰,最低处是海拔一百多公尺的雅鲁藏布江,七千多公尺的巨大海拔落差在全世界都是屈一指的,由此形成了极为丰富的垂直气候带。
皑皑白雪的山峰、壁立千仞的峡谷、生机盎然的针叶林与阔叶林、亚寒带荒漠、高山灌木丛等等,千姿百态的羚芝几乎无所不包,初临此地的官兵们彷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似的,一个个瞠目结舌。
“自求多福吧。”
周长风跳下了车,一边捋领口一边说道。
“希望吧……”
双手被绑着的柳婉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会。”
在抵达了羚芝之后,一营随即依照安排进入预定的驻地进行休整,谢万诚带人去跟这儿的联络官与军需官接洽去了,说是争取多要到一些物资。
而柳婉云则被带走了,她得到了被一个班的宪兵和几名外厂的特工协同押送去审讯的特殊待遇。
现在整个羚芝不仅仅是后方指挥部的所在地,也是物资调配与转运中心,经由青藏公路与川藏公路运来的物资都通过这儿运往前线。
屋舍的玻璃窗全部被贴上了交叉的白色胶带,即米字形的防空贴条。
放眼望去,一面面旌旗招展,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与来往的卡车;远处的防空阵地上,几门六分半高射炮的修长炮管斜指蓝天;一台装有四个喇叭形拾音筒的防空听音器停在一个小土坡上。
荣藏银行的地下室中,几名卫兵和参谋正在换灯泡,而魏高铭则眉头紧锁的在边上踱步。
前线反馈的战况出现了变化,前几天还在沿着贾纳木河且战且退的英印军居然一下子稳住了阵脚,摆出了一副要死战不退的架势。
现在,两个师的明军撞上了英国人布置的坚固防线,由少量钢筋混凝土建成的永备工事以及大量的半永久工事组成的防线有许多段,每一段都长达几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