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坑人的方法多种多样,一种不行就换一种嘛。
周长风耸了耸肩,从旁边拿起一张计划书递了过去,大家随即凑在一团浏览起了那些潦草的文字。
“呵使!”
范文海瞪大了眼睛,诧异道:“营长你这…丧心……呃…狠辣、狠辣无比。”
刘启冬也是龇着牙啧啧称奇,“以火代兵之计,绝妙啊。”
“烧夷弹一共有多少?”
“四箱,共十二。”
“好,时间不等人,立刻准备起来。”
“得令!”
其实,与周长风所言有所不同的是,威尔逊特遣队的指挥官其实并非缺乏经验,他的服役时间比周长风的年纪还大。
亨利威尔逊出生于伦敦,毕业于闻名遐迩的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参加过惨烈的欧战;十年前调任驻扎在印杜的英军第一旅的一名营长,七年后升任英军第六旅旅长,去年四月晋升少将。
威尔逊身材魁梧,为人处世相当友善,经验丰富,战术风格灵活,导致如今两次进攻都以惨败告终的缘故可能得归咎于情报判断失误。
这支特遣队的情报军官至今还以为当面之敌的明军是第十二师派来的又一支小部队,认定他们本就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同时缺乏弹药补给,所以难堪一击。
他们判断的依据是根据空中侦察,赶来增援的禁卫混三旅还在墨脱方向行军,预计还需三天才能抵达战场,而其余的两个师正被牵制着,撤退缓慢,所以这段时间里不可能再有完整建制的中国军队赶到德马吉。
翻越崇山峻岭?这是一开始就被默认排除的可能性。
至于本应该挥重大作用的军情六处,他们却没能提供有效情报,因为他们现敌后的特工和一名关键线人回的情报存在截然相反的冲突,故而无法判明真假。
之前收到的命令是坚守至三十日正午,也就是明天。英印军通常不会在夜间进攻,也就是说己方只需要做好再打退他们三、四次进攻的准备即可。
所以周长风在安排火力支援计划时毫不吝啬,除预留了每炮十炮弹作为应急备弹外,其余的全都被均匀分配了。
8o㎜迫击炮弹一个基数为八十,由于当时是轻装翻山越岭赶路,故而只带了这一个基数。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情况有变?第十二师的撤退并不顺利,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周长风对此也没法抱怨什么。
下午时分,他召集了各队主官开会。
望着面前高矮胖瘦不一的五、六名军官,面色平静的周长风简述了一下敌我双方的态势,并告知了最新的上级指示。
军服上沾满尘土的刘启冬诧异地说:“如果延长防御时间,咱们的弹药完全不够用啊,迫击炮弹耗尽以后这仗可就难打了。”
“难打也得打,不是么?”
周长风澹然一笑,继续说道:“我们要做好额外坚守两天的准备,也就是直到二号晚上。”
薛灿有些纠结地开口道:“这…营长,今儿他们估摸着还会进攻一次,然后明儿至少四次,最多到明晚…大部分弹药就告罄了……”
“只是提个醒,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罢了。现在指挥部还不确定十二师究竟能不能按时退过贾纳木河,如果不行,我们就得继续卡在这。”
周长风伸手指了指天,“至于弹药问题,指挥部会和空军协调,尝试进行空投。”
在场的军官们都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周长风深知自己作为指挥官必须在任何时候保持从容不迫——如果一支队伍的主心骨都不镇定了,那距离这支队伍散架也就要不了多久了。
他神态自若地说道:“经过两次战斗,你们的看法如何?”
在这方面刘启冬自然拥有最大的言权,他不假思索地答复道:“士兵的训练还行,军官的素质蛮高,但是作战意志薄弱,士气不高;战术上也没什么亮点,就是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期间辅以烟幕弹支援和侧翼攻击,进攻队形以后三角为主。”
旁边的二队长孙诚推了下眼镜,不屑道:“说白了就是太呆板,只会照本宣科,然而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不懂得随机应变自然就要吃亏。”
周长风双手叉腰,故作无奈地摇头道:“先前他们的进攻实在是……呵呵,主攻高地的时候好歹也派一支分队来羊攻城区以牵制这边的火力啊?偏不,就那么不管不顾的硬冲高地……”
笑吟吟的薛灿也附和道:“营长料事如神,敌军迂回的方向和位置跟您说的大差不差,咱们派去树林的那支小队可谓大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