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初夏,东风公社白马村,汤溪河岸——
草丛掩映下,一个身穿白底蓝碎花衬衫的女人正鬼鬼祟祟地拖拽着一具“尸体”
。
衬衫女戴了顶草帽,脸用长布巾包着,看不清楚面容,只露出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疯狂的光。
她粗暴地捏起“尸体”
的脸,眼里满是妒嫉和杀意。
这是一张极为美艳娇嫩的脸,如同沉睡着的海棠花。
就是这张脸,让和她同床共枕的丈夫魂牵梦绕了三十年!
在床上,每每喝醉了或是到达顶峰时,丈夫口中喊的都是她的名字!
——姚幼宁。
这个名字如同附骨之疽,折磨了衬衫女整整三十年。
她抬脚踹了几下“尸体”
泄愤,重活一次,她定要牢牢抓住丈夫的心,不会再让这个狐媚子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所以…
姚幼宁,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扑通”
一声,河面溅起巨大水花。
衬衫女望着恢复平静的水面,呼吸粗重,手微微颤抖。
算上前世,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杀人了。
可依旧会紧张。
她将用来行凶的石块扔进河里,又匆忙处理了岸边的痕迹。
天知道,若不是怕留下什么马脚,她多想狠狠划烂那个狐媚子的脸!
“簌簌——”
远处树丛突然冒出一丝声响,在寂静的河岸显得尤为刺耳。
衬衫女瞬间绷直了脊背,一滴冷汗无声滑落。
有人?
谁在那里?!
惊疑不定之际,一只灰毛小鸟从树丛里扑棱飞出。
七十年代的农村,绿水青山环绕,有几只鸟再正常不过,想来是她太草木皆兵了。
衬衫女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附近没人后松了口气,压低草帽匆匆离开。
树丛后——
一个约莫四岁的小男孩儿双手紧紧捂着嘴,惊恐地瞪大眼睛。
……
穿过树林有一片农田。
翻完几垄地的祁焱直起身,撩起褂子抹了把脸上的汗,隐隐露出的腰腹窄而精壮。
年轻的小麦色肌肉覆着一层薄汗,在阳光照射下热气喷张,如同被耕种过的土地,整齐清晰,块垒分明。
“叔……二叔!”
祁焱循声望去,现自家侄儿虎子正打树林里蹿出来,跟屁股后头有饿狼追似的,两条小短腿捣腾地飞快。
“跑什么,喝药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精神,胡爷爷叮嘱的话都忘光了?”
祁焱拎着铁锹走到田坎上,沉声道。
虎子大名祁树禾,是祁焱大哥的孩子。
当年祁大哥在外地下井遭遇塌方,救上来没多久就咽了气,祁大嫂是个黑心肝的,抚恤金到手转头就和野男人跑了,把虎子丢给祁母抚养。
虎子是早产儿,体弱多病,从小就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