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头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旱烟杆,吧嗒吧嗒抽着,一言不。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因为姚老太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替他说完所有想说的话。
“早知道昨天就不该让你们去医院,不去医院屁事儿都没有,白糟蹋我五块钱!”
姚幼宁的死活姚老太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只心疼被二房花掉的钱。
她指着老二的鼻子骂,唾沫横飞,“讨债鬼,那可是五块钱,你们居然花得干干净净,一分也没留!”
姚二壮牢牢记着自己的目的是要钱,任由她辱骂也不还嘴。
“娘,五块钱真的不算什么,医生说了,上都看病至少要准备一百五十块钱。”
“你说多少?一百五十块钱!?”
姚老太难以置信,声音猛地拔高。
就连姚老头也被这个数字吓到,铜窝头里的烟灰掉了一地。
姚二壮伸手要钱,“爹,娘,这么多年我们二房挣的工分和钱全都上交了,所以幼宁的医药费只能靠家里出了。”
姚老太大惊失色,尖利的嗓音穿透整个堂屋。
“你做梦!家里没钱,别说一百五十块了,一分钱都没有!”
她见姚二壮一副要不到钱不肯罢休的架势,又道:“老二你糊涂啊,肯定是被城里的医生给骗了,什么病要花这么多钱啊?”
“喊老胡头过来给那丫头扎几针,再灌几碗药进去就行了,咱家可没钱给她看病!”
去医院看病,那就是无底洞、打水漂。
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赔钱货,休想再花她一分钱!
烟头的光暗下去,姚老头也不抽了,铜窝头敲在桌角上出闷闷的声响。
“老话说得好,闲人愁多,懒人病多,我看幼宁丫头就是从小在城里长大,太娇惯了,才养出了一身懒病。”
一百五十块钱,得一个整劳力不吃不喝的上工十个月才能挣到,就这么拿去给丫头片子看病,让家里十几口人都喝西北风去?
不可能的事。
他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老二也不会看脸色,居然还像一块木头似的杵在面前。
姚老头怒气上涌,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被挑衅,阴沉着脸道:
“就照你娘说的,让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等修养两天就跟着她几个哥哥下地去,干几天活病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