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头终于同意分家了!
但要等到农忙结束。
姚幼宁高兴之余又觉得有些奇怪。
分家对姚老头而言可以算得上是损失惨重,从此以后不仅失去了下地挣工分的六个劳动力,还有家里的杂活,例如挑水、劈柴、喂鸡、打理自留地、扫地、洗衣、做饭等都没人做了。
老俩口捆绑压榨二房这么多年都没打算放手,这一次居然这么轻易地就同意了,还是姚老太站出来说和的。
难不成是昨晚三房中毒的事把他们吓着了,惜命才同意分家的?
姚幼宁觉得有可能。
那既然都同意分家了,为什么非得等到农忙后?
在她看来,姚老头给出的人手不足的理由有些牵强。
据这几天的了解,王红霞惯会偷奸耍滑,除了轮流做饭比较积极外,其他时候不是磨洋工就是装病躲起来休息,在地里挣的工分还不如十来岁的孩子多。
姚建业和姚红卫这两个金疙瘩就更不用说了,前者打着找好工作的名头,不是闲在家里看书就是往镇上往县城跑,大半年来钱花了不少,工作的事却没影儿;
后者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疯玩闯祸,根本不会像其他家的孩子那样帮大人分担家务活。
所以在农忙一事上,有他们三个和没他们三个,没有什么区别。
姚老头故意把分家时间定在农忙结束,别是为了哄骗她爹娘哥嫂在农忙期间使劲儿干活吧?等干完活就反水?
姚幼宁抿了抿唇,看着便宜爹脸上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
祁家。
祁静和虎子坐在院子里,手里各自捧着一个小茶缸,里面泡着香甜的麦乳精。
祁静舍不得一下子喝完,小口小口地抿。
“娘,我昨天送幼宁姐回去的时候,听到她说想自己做衣服,咱家的缝纫机可以借她用用吗?”
祁母摘着豆角,道“这有什么的,你叫她只管来用,反正我眼睛不好也用不上缝纫机了,教你你也不肯学。
我还记得当时那台缝纫机可花了你二哥一个半月工资,现在放那儿吃灰,多可惜啊。”
祁静连忙道“那我喝完就……”
去字还没说出口,她看到二哥祁焱回来了。
眼珠子一转,她突然改口道“二哥,你等会吃完饭不是要上工吗,去和幼宁姐说一声呗,叫她来咱家里用缝纫机,娘同意了。”
祁焱正蹲在井边打水洗脸,闻言动作一顿。
“小姑,让我、我去,找姨姨。”
虎子麦乳精都不喝了,仰头拉着祁静的衣角。
祁静拍了拍他的头,“现在外头热得很,那条路上还养了不少狗,见人就叫,你就乖乖待在家里,让你二叔去。”
她扭头冲着祁焱的背影,笑得有些促狭,“是吧二哥,反正你正好顺路!”
祁母虚起眼睛望她一眼,老二今天还是去水田上工,可不打老姚家门口过。
“要去你自己去,你二哥去叫人看到了不好。”
祁静努了努嘴,“就带句话,我不信那些长舌妇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村里嘴巴最坏的长舌妇叫刘红燕,就住在老姚家附近。
她经常和老姚家三房的王红霞来往,两人臭味相投,并称“双红”
,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组合,没事就喜欢扎堆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就连不认识的小媳妇穿件花衣服从她们面前路过,都要被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好一阵儿。
到底由谁带话给姚幼宁,这事儿直到午饭吃完也没个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