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舒一早便料到他会来,沐浴后便挥退了婢女,彩绘雕花的窗户特意开了一条细缝。
果然,月黑风高的夜晚,赵韫动作片熟练地跳窗进屋,又转身紧紧关上,朱漆木窗出吱呀一声。
某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还数落她的丫鬟,“舒哥儿,你屋里伺候的婢女怎的如此粗心,窗户都没关严,你身子本就瘦弱,进风着凉了可怎生是好?”
裴望舒没好气道:“是我开的窗。”
“这么冷的天儿,你还觉着热吗?”
赵韫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小手,冰凉冰凉的。
“还不是为了方便某个登徒子。”
裴望舒斜了他一眼,垂眸说道。
闻言,赵韫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漾起笑意,得意道:“你如今愈乖觉了。”
裴望舒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没理他。
赵韫冻得一双通红的手拨弄颈前大氅的系带,许是天气太冷,手指冻得有些僵硬,解了几下带子也没开,反而成了个死结。
裴望舒看不过眼,起身帮他,赵韫长得很高,裴望舒头顶只到他锁骨,仰头去帮他解带子时,一双光滑如玉的小脸完全露出来,他没忍住,喉咙滚动,附身亲了亲,一嘴的黏腻。
赵韫皱眉,嘴里不满地嘟囔:“你晚上总是涂些油乎乎的香膏子,味道倒是好闻,甜丝丝的,亲一口却像猪油。”
裴望舒被他逗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脑袋埋在他怀里,肩膀微微抖动。若是让林嬷嬷听见这话,也不知她是作何感想,辛辛苦苦搜罗的养肤方子,被人说是猪油。
赵韫不明所以,低头撇见她后颈露出的一小块细腻的肌肤,白得晃眼,粗粝的指腹带着温热,抚上她绸缎似的乌,眼神暗了暗,哑着嗓子说起正事:“大哥明日傍晚在京郊的盘水苑设宴,邀你一同去玩。”
裴望舒褪下他裹挟寒意的狐皮大氅,放在炉子旁的紫檀花纹立架上铺开,问:“殿下也去吗?”
“去。”
“那我也去。”
赵韫脱下外衣,散了冠,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跟屁虫。”
裴望舒嘟嘴,正想说什么,忽然鼻子动了动,闻见一股淡淡酒味,“殿下饮酒了?”
赵韫疲惫地歪倒在黄梨木单头贵妃榻上,轻声道:“今夜实在推辞不过,便酌饮几杯。”
睁开眼,啧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孤去沐浴?”
裴望舒坚定地点了点头,不把这一身酒味洗掉便不要睡她的床。
赵韫头干透时夜色已经深了,外间寒风肆虐,寝屋却暖意融融,他端坐在宝座式镂雕镜台前任由裴望舒给他梳,有时不小心扯掉几根丝,他也不喊疼。
“孤也要用你的香膏子。”
赵韫眼神瞄向盖子开着的梳妆盒,那里装有各色各式的小瓷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