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看着老者那虚幻的身体,恳切的神情,不自在的心软了软。
“嘴长在你身上,爱讲不讲!”
“呵呵!”
老者看出她的不自在,也不点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惹得苏颜怒目而视,大有一种你不讲我就走了的架势。
“仙元门传承久远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距今有几十万年的历史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还是泯然于尘埃中,左不过人心难测。”
老者淡然的语气里含着些复杂,顿了顿才接着说。
“我是仙元门第五百八十四代元主乾元子,我的师父是第五百八十三代元主,祸根就是在此埋下,不知道我的师父在地下有没有后悔收下他。”
乾元子忽然飘到供桌上方眼神灼灼的看着他师父的灵牌。
“万年前我师父星元子继承了仙元门元主之位,当时的场景热闹非凡,现在都让人记忆犹新。”
乾元子陷入满满的回忆当中。
“第二天,宾客散去,我师父送完人按照惯例要去下山历劫。谁知道第三天下山历劫的师父抱回来一个男婴,我师父门下就我一人,当时的我也还是个孩子,自然无法帮他。他本想把他交给宗门内旁人抚养,那男婴却撕心裂肺的哭起来,师父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历劫的事就耽搁了几年。”
“师父给他起名历缘,意思是他历劫时的缘分。历缘从小活泼机灵,师父对他总是亲力亲为,不假于人手。我虽然羡慕但自觉比他大,加上长大后的他嘴甜会哄人,倒也相安无事。”
“一千年后,我已修至九天玄仙境,是仙元门公认的未来少元主。我师父待我虽不如师弟,但也还不错,他对我一直器重的很,也坚信我将来会把仙元门扬光大。”
说到这里话里带着明显的讽刺。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师弟就开始无端的找我麻烦,想尽办法的在师父面前争宠还挑拨离间。其实没这个必要,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已不需要这虚无缥缈的宠爱,实力才是硬道理。可惜他不懂,总是自以为是偷偷挑衅的看着我,他以为我会生气会难过,实际上他在我眼中就像个小丑一样。”
“我把他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都不放在眼里,等我修炼至仙君阶时,宗门提议立我为仙元门少主。当时师父也认可我有这个能力,便顺水推舟立我为少主。我记得消息颁布的当天,师弟了好大的脾气,那时候的师父才隐隐察觉出他的心思。不过为宗门计,他当作没看到也没舍得制止,只是随意敲打了他。”
“正因为他的放任,我仙君阶后出去游历时,遇到了接二连三的刺杀。我这人一向不轻易与人结仇,只以为是仙元门的死对头想要扼杀未来元主,便向师门了求救信号。谁知道了之后,宗门毫无动作,接下来的刺杀更猛烈了,我九死一生才逃回去。”
“当我看到师弟惊愕愤恨的目光时,想向师父质问的心思冷却下来,犹如大冬天被泼了个透心凉。原来是他,想不到他竟然想要我的命。我只以为那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没想到是我见识浅薄。”
“哧,我不带任何感情的向宗门说了我的经历,我记得当时我师父的脸色青,望着师弟满是失望。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师父能被选为元主自然是有几分脑子的。他带着他匆匆离去,我只在后面嘲讽的笑了笑,我看我师父这次要怎么选?”
“宗门长辈自然现了我们间的猫腻,他们看重我,肯定不会让我身边出现任何闪失。在宗门的全力追查下,果然是他,他还想狡辩,被宗门强行扣押。师父面色哀泣的看着他,终是不忍,求到我面前。我不知道当时我心里是什么感觉?是麻木,是痛心,还是痛快,反正也说不上来。”
“最后我把这个决定交给了宗门,不知道我师父是怎么交涉的?最后我师弟被废了修为逐出宗门,我师父把元主之位传给了我进了断魂山。断魂山是宗门关押犯了大错的人的地方,没想到他能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我就当从此断了师徒之情,他进去前想见我一面被我拒绝了。”
说到此处,乾元子的身体开始猛烈晃动起来,好像随时会散掉一样。苏颜心都揪成一团,安慰的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
乾元子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现在谈起此事,仍然能忆起当时的苦痛。看着苏颜担忧的目光,心里一暖。
“我正式接任元主之位后,潜心修炼花了一千五百年进阶为最年轻的仙帝。当时的我早已把历缘之事忘记,只想怎样把宗门扬光大。没想到时隔千年后历缘带着人卷土重来,还对仙元门赶尽杀绝。当时的他也已修至仙帝境,这让我很是诧异。”
“他的修炼天赋没我高,一直是师父用很多仙级灵物堆上去的。再说他被逐出师门时明明被废了修为的,怎么会一下子和我修为一样,这事不寻常。我故意对上他激他,没想到他倒是坦然。原来是我师父做了手脚瞒天过海,这一刻我对师父的恨意刻骨铭心。没想到他会这样没有底线的纵容,他何以对的起宗门的培养,何以对的起同门,何以对的起那些曾经拥护他的人。”
“更可恶的是他还告诉了历缘一些本该元主才能知道的宗门秘辛,有历缘这个告密者,我们仙元门损失惨重。就连我小瞧的历缘,他的功法莫名诡异,隐隐带着煞气,伤在我身上也会抑制我的实力。我师父这时候得到消息赶来时,宗门已被逼的强弩之末。”
“他不敢相信他看到的,看着宗门活着的人冰冷的目光,他受不住。质问历缘为什么?历缘反过来问他,平时对他那么好,为什么却把元主之位传给我?他要报复,这是他欠他的。我师父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如坠冰窖!”
“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人,他心里止不住后悔。感受到身后一道道犹如实质冰冷的目光,他的心在滴血,怎么会这样,他是罪人,千古罪人啊!”
“他以祭炼自身为代价拖住了所有人,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我把我们宗门的大部分资源一分为二交给了幸存的弟子让他们逃命。然后把传承殿封印以燃烧寿元为代价,带着几位长老一起掉落在了此界。七千多年了,我终于见到了有人来。”
乾元子说完他的故事,心情再一次如刀割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