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去庙里转了一圈,供奉的神像是个老头脸,胡须拖得老长,也看不出是哪路神仙,想来是那些凡人用丰富想象力编织出的人物,殷墟嘴角抽噎了一下,简直难以形容这庙宇与她之间的违和感。
殷墟和青墨道人走出去时,惊奇地感叹道:“这些人……想象力真丰富,竟然虚构了一个神仙。”
“人界虚构的神仙何其多哉,什么玉皇大帝和二郎神等,无不是虚构的,不足为奇。”
青墨话锋一转:“不过,有信仰总是好的,至少他们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也会少造些罪孽。”
殷墟赞同地点点头,目光凝向一处树丛,不禁露出兴奋的表情:“啊!那棵树居然还在。”
殷墟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脚步轻点,稳稳的坐在树丫上。
殷墟晃荡着两只脚,微笑着低头看青墨道人:“这棵树,从前我和师姐坐过。”
“你竟还记得这棵树?”
“怎么会忘了,”
殷墟指了指树的左边,那儿断了半截树枝:“这个,安秋泽弄断的。”
殷墟目光中满是回忆:“当时,我跟师姐说,以后会带她再来一次这个地方,看星星看月亮看雪。”
言情剧一样的场景历历在目,只是蓦然回,尔康却丢了她的夏紫薇。
殷墟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有微风轻扬。
一滴眼泪从殷墟的嘴角流过,落在青墨身前的土地里。
青墨抬头看着殷墟,眼睛中有对后背的包容和慈爱。
殷墟又哭了。
自那天之后,她又一次哭了。
只有这时,青墨才真真切切觉得她不过还是个女儿家,也会软弱和恐慌。
殷墟怔怔地擦擦眼睛,也不再伪装自己的落寞,因为青墨是她唯一的倾诉对象。
“这阵子生了太多事,我真的觉得很害怕。师姐走了,布袋也不知何时醒来,师父……我看不懂他,更不知如何面对他。就连道长,若不是那道符纸,咱们早没瓜葛了。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青墨道人背着手,淡淡地说:“山重水复疑无路……”
殷墟下意识接口道:“柳暗花明又一村。”
待反应过来,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生生憋了回去:“道长,你劝人的手段实在拙劣。不过还是谢谢了。”
殷墟从枝桠上蹦下来,恢复了冷静,拍拍手道:“即便如此,我手刃仇人后还是会利用你杀回罱烟派,对不住。”
她这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实在让人难以捉摸,青墨道人也颇为无奈,只能微瞌着眼不作声。
殷墟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郁结尽数剥离,她清丽漂亮的脸上重挂起和煦的微笑:“走吧,去杀人。”
……
闻家的后院里,几名被选拔出来的家奴正在听训。
过了一会儿,管家教训地有些口渴,坐在石凳上端水喝,却现茶杯里没水,这时一名瘦弱的家奴眼明手快地走上前,拿起茶壶为他倒满,并冲他讨好地笑了笑便退回原位。
管家若有所思地打量他,赞赏道:“小子不错,有点眼力劲儿,你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