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四点头如捣蒜,却也不明白,“崔爷,为啥要把这些传的满城皆知,不会泄露机密吗?”
崔小乙道:“你懂个屁!就是要闹的满城皆知了,这案子才能继续查下去!”
谢四似懂非懂,见崔小乙早就没了耐性,识趣的跑开了。
上京城的大狱,阳光照不进去的地方,牢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腐败不堪。
凄厉的嘶喊不绝于声,音调不男不女、尖细刺耳,让人十分不适。崔小乙掏了掏耳朵,推门走了进去。
刑房昏暗幽闭,只燃了一只火盆。受审的人被铁链锁住挂在了刑架上、浑身是血。
曲白鱼坐在刑架对面,身子倾长,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盖上。火光映照下,靛蓝色的长袍盈着微紫、连指尖都在莹莹地着光,矜贵的不可一世。
“本王劝你聪明些,若是供出她,你不过是个从犯,一刀砍了便罢。若是不供出她,一百多条命,凌迟处死、三千多刀……可比现在的针刑更加难受!你可受的住?”
他语气冷冰冰得像是渗出丝丝寒气。
内侍的身子整个软着吊在刑架上,十根指头指尖鲜红,垂着脑袋说不出话。
曲白鱼指尖在瓷杯上轻轻绕着,漫不经心道:“指头都坏了,留着也无用,砍了吧。”
闻言,挂在刑架上的内侍挣扎了起来,嘴巴一张一合,一口瘀血流了出来,他呜哇呜哇的说说着什么。
狱卒凑近了内侍身前,片刻回话道:“爷,他招!”
曲白鱼起身走了出去,狱卒忙去取了口供让那人画押。
崔小乙早在门外候着,将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
“留在西部山的人回来了吗?”
曲白鱼漠然问道。似乎这个问题问与不问,他早已知道了答案。
崔小乙尴尬的点点头,“回来了……没找到……”
天阴沉着,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
曲白鱼面上毫无波澜,等狱卒将口供交到了崔小乙的手上,这才上了马车去往宫中。
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长街上奔跑。缺少了太阳,梧桐巨树好像丢了魂似的,再也没有往日的那种生气。
见过景元帝,将案子的进展禀报后,满城风言风语已经传到了皇宫内。
景元帝坐在御案后面,一双眸子锋利无比。曲白鱼垂头不语,眼观心。过了良久,景元帝这才轻笑了一声,“既然是这样,那郡王爷就好好查查吧!”
曲白鱼出了御书房没有着急回去,又去见了他的姑姑——曲皇后。
一个嬷嬷从殿内走出,向站在外面侯着的曲白鱼低身颔,“娘娘身子不适、刚吃过药睡下了。特命奴婢告知殿下,您的心思她知道了,不必再特意来看她了。”
曲白鱼知道,如今太子不在,景元帝对骊洲的态度让曲皇后更加忌惮。
加之景元帝对此案态度暧昧,曲皇后想要明哲保身也在情理之中。
果然那嬷嬷说完又凑近了一些,道:“殿下,奴婢斗胆说句不中听的,这事还是得看皇上的。”
曲白鱼知道,这句也是曲皇后让她告诫自己的话。
他面上不动声色,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嬷嬷。来时他就料到曲皇后可能会不愿意见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将案情放出去,就是因为案子牵扯到了刀贵妃,景元帝因为六皇子生母的因由、而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便放出了消息,现在满城尽知、多拖一日,知道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外界的压力可以让景元帝重视此案,从而不会给他阻力。
但即使这样也还不够。
刀贵妃不知为何非要元彤儿的命,且一副不死不休就架势,他就不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