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已经沉睡,除了凌冽的寒风呼呼的吹着,偶或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冷落的宫中甬道是寂静无声的。
一阵机械式的声响自远而来,没有人能看到,宽阔的甬道之上,竟然迅爬过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木偶。
它顺着长长的甬道一直向皇宫的最深处爬去,直到爬到一处僻静的宫殿,瞬间消失不见了。
幽庭之中,小宫女听到了那细微的声响,从床上起了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将手伸出去,小木偶便一跃而上,跳上了她的手掌。
“主人,事情已经办妥了。静等曲皇后的消息即可!”
小宫女面无波澜将木偶放下,回身看到花嬷嬷的被子落了些,便又给她拉好盖住了。
果然,当天夜里,曲皇后的宫中便传出了不好的消息,说是皇后娘娘梦魇,重病不起。
第二日,景元帝下了朝才去探望皇后,到时众位嫔妃也都到齐了。
曲皇后奄奄的卧在床上,珠帘垂着,让人看不真切。
御医请过脉后,只说曲皇后是忧思过虑、心内郁气堆积而致。
刀贵妃轻笑,似半开玩笑道:“娘娘这郁气怕是堆积已久了。”
不明说、不道破,却是明眼人一听都懂。
太子在皇陵三年尚不得召回,要说皇后最忧思的不过这个。
且去年曲皇后便用过这么一招忧思成疾的法子,想旁敲侧击,试探景元帝。结果非但没有让景元帝怜悯,反而使之更加恼怒。
如今刀贵妃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将曲皇后往景元帝的心口窝上怼。
众人皆不语、偷偷看向景元帝。果然,景元帝一张脸沉如黑墨。
珠帘后,曲皇后的玉手捏的青白,她也听出来了刀贵妃的含沙射影,当下更加坚定了要一举将她踩至泥底,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不等景元帝怒,曲皇后便扶住了脑袋,“陛下,臣妾无事……”
“即是无事,朕便不打扰皇后休息了……”
景元帝一直沉着脸,听曲皇后虚与委蛇,更加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顺势起身就要离开。
他的这一怼,曲皇后脸色立时微变,就想不起该怎么说下去了。
“娘娘,您就别强撑着了!”
沈嬷嬷适时出声,一边低低抽泣,一边说着。
“昨日夜中,您都了呓语,说什么祖母太后恕罪的话!现如今还说无事……”
刀秋池听到沈嬷嬷的话,立马来了兴趣,今次曲皇后倒是玩出了新花样,竟将祖母太后搬了出来,暗自只笑她蠢。
景元帝生平最恨别人要挟他。曲皇后此计真是找死。
刀秋池盘算着要推波助澜一把,可不能就这么让景元帝轻易的走了。
“祖母太后?她老人家向来喜清净,不怎么往咱们梦里跑……看来是宠爱娘娘的。也不知道她老人家交代了什么?难不成是想孙儿了?”
刀秋池料定曲皇后定是存了想要借祖母太后的原由迎太子回宫,便先下手为强,将话堵住,也给景元帝的怒火添了一把柴。
景元帝脸色更加僵了。
珠帘后的曲皇后狠狠的咬牙,她与刀秋池相斗多年,始终被她压制,这贱人真是越的不把她放在眼底。
她低声泣着,只恨不能直接将那贱人斩。
“……确实是因为龙嗣、却不是孙儿,是孙女……”
景元帝将要变成猪肝色的脸忽又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