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睿帝的视线依旧牢牢钉在云莜身上,似是盼望着她下一秒就能“醒”
来。
然而,周围终究还有外人在,他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种种情愫,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对云府的下人道“莜莜既然还没醒,朕就等她醒了再来看她带朕去云爱卿的书房吧,朕有要事需与云爱卿商议。”
说得像是他出宫来是为了与云相商议要事,而探望云莜只是顺带的一般。
云相本以为今日昭睿帝特地出宫来寻自己,是案子有了什么重要的新进展,需要与自己商量对策。
谁知,两盏茶过去了,昭睿帝仍是眉头紧锁,一言不的模样。
若是仔细盯着他瞧上一会子,还会现他在走神。
云相联想起跟随昭睿帝一道出宫的王御医,立马便明白了昭睿帝出宫的真正目的。
他虽有心想要看看昭睿帝苦恼的样子,但也知道昭睿帝这次既然是专程为了他的女儿出宫,若是不能达成目的,定然不会轻易回宫,于是率先开口打破了周围的平静。
“皇上既然心思不在微臣这儿,还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云相看着香炉中燃尽的一炷香,意有所指地道“这会子,想来那些前来做客的女郎们已经离开了。”
自家女儿的“病”
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云相也是知晓的,他倒要看看,若是昭睿帝现他的女儿做了欺君之事,会有何反应虽说云莜称病的本意不是欺君,但从结果上来看,她的确做了欺君之事。
这些日子,昭睿帝对云莜表现得太过在意,云相一早便想试探一下昭睿帝的底线了,这回的机会倒是刚刚好。
若是昭睿帝对身边儿的人足够留意,便能现,云相的眸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可惜他满心记挂着云莜的病情,一听云相主动给他递台阶,便豁然起身,朝着云海苑的方向走去,将若有所思的云相抛在了身后。
待昭睿帝重新返回云莜的房间,现她已“醒”
来,南鹊正捧着一盆水为她卸去面上的“妆容”
。
浸了温水的帕子从云莜巴掌大的小脸上轻轻扫过,不多时,那层苍白之色便从她面上消失,只见她目光灼灼、面若桃花,哪里还有方才的病态
昭睿帝当即便意识到,云莜实际上并未生病,她所谓的急怒攻心,多半只是对外的一个托辞。
至于云莜为何要称病,他一时没有深想。
他只是情难自制地上前,在南鹊等人惊讶的目光之中,将云莜拥入了怀中。
即将失去云莜的恐惧让昭睿帝仍然心有余悸,哪怕如今知道云莜并无大碍,他仍需要以这种方式来确认她的安危。
怀中的身躯,是温热的,不是他的幻觉
云莜本应该立刻推开昭睿帝,但昭睿帝的双手箍得太紧,让她动弹不得。紧接着,云莜感觉到有灼热的液体一点一点落在了她的肩头,她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莜莜,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以为你”
昭睿帝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像是溺水刚刚被救上岸的人一般。
云莜唇边划过一声喟叹,想着这回总归是让他担心了,也不好再作推举之态,只得耐心地安抚他道“我无事,只是不想为宸王求情,索性称病躲一躲麻烦,谁知”
昭睿帝捕捉到云莜话语中的关键词,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了些许“你说你不想为宸王求情”
这么说,他的那些个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
“这是自然。”
云莜没好气地将她对周芸婉的说辞又拿来对昭睿帝说了一遍“宸王在与永兴侯府来往甚密之时,可不曾考虑过我云府的立场,如今事情败露,你难不成觉得我该为他求情”
“自然不是,我只是太高兴了”
这般说着,昭睿帝将头靠在了云莜的肩上,轻轻蹭了蹭。
哐啷
面盆从南鹊手中滑落,水洒了一地。
不独南鹊如此,云莜身边儿伺候的几名一等丫鬟之中,除了曾经跟随云莜入宫的南溪之外,余下的南荷、南光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声音如一记重锤一般,狠狠敲在云莜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