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让他对咸笙体质弱有了一次的认知。
戚思乐第二天便搬了过来,还带了个小药童,据说是以前从路上捡回来的,很是机灵懂事,跑前跑后殷勤的很,也很讨戚思乐喜欢。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戚思乐便搬了个小炉子,一边翻书,一边往里头丢药,花了好几个时辰熬了碗药汤。
然后当天晚上,他又亲自将药送了过来,“这几日我翻了翻书,写了个方子,当会对你的病有所改善。”
湛祯如今对咸笙形影不离,军务都在卧房处理,见状便起身接过来吹了吹,咸笙则道:“多谢小皇叔。”
戚思乐笑笑,问湛祯:“听说你答应阿瑾去军营了?怎么突然同意?”
“她不愿嫁人,就暂且跟着江钦长长见识也好,以后刀里来火里去的,说不定就明白深闺好了。”
湛祯吹着勺子,把药喂到他嘴边:“苦吗?”
“还好。”
更苦的药他都吃过,今日的药反而有些微甜,虽然依然古里古怪,难以忍受。
戚思乐道:“到底是公主,若是不小心伤了哪儿,可如何向陛下交代?”
“江钦会保护好她的。”
咸笙抬眼,迅瞥了一眼戚思乐,后者居然也在看他,咸笙觉得他有话想说,但似乎顾忌湛祯,最终还是随便絮叨了几句就离开了。
戚思乐的疑心远比湛祯要重,想必与他是断袖有关,但他为何不直接与湛祯说?
咸笙心乱如麻,吃了药又躺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戚思乐的药有关,这碗药下去,咸笙明显感觉力气在恢复,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在床上躺了好几日,值得一提的是,咸笙现湛祯在有意不让自己跟戚思乐独处。
咸笙一边觉得庆幸,一边又十分忐忑。
这日天气不错,咸笙有些向往,便让人开了窗户,坐在床头朝外看,尽管除了铺天盖地的白,他什么也看不到。
“想出去?”
耳边传来声音,是湛祯。
咸笙看他一眼,很想拒绝,但还是没忍住,点了点头。
湛祯便命人将贵妃椅抬出去,然后将他抱起来,道:“想要什么就说出来,你一声不吭,孤怎么能知道?”
察觉出他的小脾气,咸笙软软搭了一句:“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四目相对,湛祯宠溺的亲了他一下。
他窝在榻上,湛祯则坐在一边儿,给他剥瓜子,随口道:“孤与你兄长去信,方才收到回复,说已经启程来上京了。”
他抬眼看咸笙,后者果然愣了一下,渐渐的,他眼睛出更亮的光:“此话当真?”
“这是回信。”
湛祯把信递给他,咸笙急忙拆开,来来回回把那信件看了几遍,目光落在最后一句‘十分想念,望妹珍重‘,身子顿时无法控制的抖,他吸了口气,按捺着激动,道:“是太子哥哥,他要亲自来看我。”
“你二皇兄原本争着要来,两人比投壶,商太子险胜,才得到来看你的机会。”
咸笙想到信里那句‘非要与我争,那就比吧。比什么?投壶,险胜,获探亲良机,喜不自禁。’心里微微沉重,他们都知道咸笙处于水深火热,无论谁来,都可能是九死一生,这不是争着要看他,而是争着想保护对方呢。
想是这样,他面上却笑了起来,道:“二哥虽是青姨所生,可一直待我如亲妹,因为年纪与大皇兄差不多,从小两人便经常对着干。”
他有些怀念,却也有些害怕,眼神汹涌着期待和思念。虽然他希望兄长都不要过来,可也知道不太可能,只能尽量往好处想,有人过来,他就不是一个人,到时见机行事,不知能不能趁机逃离大晋,但以自己的体质,想要不被湛祯现,似乎很有难度。
他的心情又微微低落,湛祯却忽然提醒:“伸手。”
咸笙下意识动作,湛祯将小碟子里剥好的瓜子倒进他手掌,一只手盛不下,他忙拿双手捧着,道:“我若要吃,会自己磕的。”
“磨破嘴皮子怎么办?”
湛祯把椅子挪到他身边,单手搭在椅子上,凑近他,道:“若是上火长了水泡,不就不漂亮了?”
“若我刮花了脸,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湛祯看了他一会儿,道:“有可能。”
咸笙扭过脸,他就知道,湛祯这家伙就是见色起意,若他没有这张脸,不定要死多惨。
“不过你就只管漂亮就好了,孤会好好保护你的。”
咸笙冷哼一声。
湛祯挑眉,道:“寻常女子听到只需要貌美如花,不定有多高兴。”
“凡事总有意外,我怎么知道你能保护的好我?”
“信任丈夫也是做为妻子的责任之一。”
咸笙不再理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湛祯这几句话好像别有用心,但以他对湛祯的了解,身子没好前倒不用太过担忧。
一侧传来动静,多日未见的湛茵踩着走廊地面,噔噔噔跑过来,“嫂嫂,你身子可好了一些?听说你又病倒了,前两日母后也不许我出来,可把我想死了。”
她一过来,就抱着咸笙的腿蹭在他脚边,眼巴巴的来瞅他,活像撒娇的小狗。
咸笙便摸摸她的头,还未说话,湛祯已经喝道:“起开。”
湛茵哆嗦了一下,小声说:“干嘛那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