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傻子,鹿琼又好气又好笑,哪有人不睡床,偏要和自己抢榻睡呀。
她不知不觉中就忘了,自己其实本来打算去找6妈妈一起睡的。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鹿琼刚刚招呼过了6妈妈,让她自去睡,才回来和白九说了这么多,因为匪白九刺杀大案,家家熄烛都早,就算是苦学的书生,油灯也不会点到子时。
鹿琼也吹了油灯,洗漱后自顾自回了床帐里,白九也打了水洗漱,回来时借着月色,一言不的白九就很像谢子介了。
可惜不是,鹿琼想。
十六岁的白九去了他的榻上,鹿琼又有些后悔了,窗虽然关严实了,又是初夏,可毕竟夜里还是有点冷的,白九刚刚病好,其实依然体虚,不该让他睡那里。
她是个善心的姑娘,又想到那毕竟是谢秀才的身体,心中后悔之意愈严重,正做着打算,明早不如还是让白九回来床帐里,就听见白九开口:“琼娘,我想问你些事。”
他怎么叫的这么亲密?这让鹿琼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谢子介虽然也这样叫她,但她觉得自己和谢子介就该是亲密的,毕竟本来就是一家人
但她和失忆后张口就说谢子介不好的白九可不是一伙人。
这家伙还挺理直气壮:“刚刚我听到6妈妈这样叫你,我不方便叫你鹿娘子,也叫你琼娘好了。”
此人语气理所当然,鹿琼不乐意:“我比你大,你叫我鹿姐姐也可,叫我鹿娘子也可,琼娘还是别了。”
“琼姐姐?琼娘子?我觉得还是琼娘好听。”
“鹿!”
这回委屈的是白九了:“你明明知道我叫什么,还让我这样叫你,你什么意思呀?”
白九也好,谢子介也好,和鹿能有什么关系,鹿琼重重哼了一声。
鹿琼从小隐忍到大,但自从遇到了谢子介,就活泼了不少,现在开了几个月铺子,也有了一些风风火火的脾气,最重要的是,面对这张和谢秀才完全一样的脸,却偏偏配上这样的性格,就让她不自觉更容易生气
然后她听见白九闷闷的声音:”
我叫谢嘉鹿呀,《诗三百》你读过吧,‘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我叫你鹿娘子,好像在叫我自己一样,怪怪的。”
谢嘉鹿?
白九,或者说是谢十三郎谢嘉鹿还在轻松地说:“当然了,你要是,咳,愿意当谢家的小鹿,那更是太行了,你觉得明早去衙门领婚书怎么样?”
谢嘉鹿?
“你不是叫做谢子介吗?”
鹿琼坐起来披上衣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字一句地说出口的:“你不是叫做谢子介吗?是江南富户之子?父母双亡,来宝丰游学?”
谢嘉鹿也愣住了。
“我叫谢嘉鹿,家中排行十三——江南富户倒也没错,不过家道已经中落了,这些6妈妈也是知道的。”
“我没有问过,6妈妈是他家旧仆,主家的事,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更何况真要需要,谢秀才会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