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他既然愿意把这块玉交给你,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我是夫妻。”
他只是想从鹿琼嘴里听到这句话而已,他已经没有亲人了,刚刚的期待和欣喜都化作如今的委屈:鹿琼为什么不承认呢?
白九其实没见过这块玉,但他还不至于不认得自己母亲的技艺,虽然不知道未来的未来的谢十三郎是从何处得来的,但是能将母亲的遗物托付给面前的人。而且还是家人,除了夫妻白九想不到其他。
可是他却也能感受得到面前的人其实是在和他划清界限。
他现在身受重伤,刚刚醒来身体是如此的虚弱,若面前的人真的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那么根本不会照料到自己还有醒来的机会,可为何又是这样的态度呢?
他仔细看着面前的少女,听到那句“夫妻”
,少女的眼睛睁圆了,现在眼睛里是他谢十三郎的脸。
她其实是个很好看的姑娘,虽然不算白,但五官都很秀气,一头乌松松挽住,有一种让白九说不出来的喜欢。
也对,他们是夫妻,白九更肯定了这一点,在他看来,未来的自己也是自己,他最了解谢十三郎,谢十三郎心高气傲,妻子肯定是心仪之人。
而他还不至于看不透,自己喜欢鹿琼。
刚醒来的时候,恐慌压过了其他情感,可现在,他冷静下来后就现,自己其实对这间屋子很亲切。
而面前的人,他看着对方心中就生出高兴和安宁,还带着巨大的不舍。
这不是喜欢还是什么?他牵挂对方,见了对方就开心。
白九其实是认同鹿琼说的,自己是失忆了,虽然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是十六岁,可若没和面前的人同行过,他不可能有这种喜欢的,脑子坏掉,可感情又忘不掉。
而如果不是复仇已经成功,或者有了完全的办法,他肯定也不会走向婚姻。
其实白九还不知道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但这样一推理,他忽然乐观起来。
白九有多坦荡,鹿琼就有多头疼,她抢走白九手里的花灯——这回白九没有阻拦她,反而很自信地宣布:“我们是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这个你拿着就很好。”
他笑起来是十足少年气的,神采飞扬,桃花眼波光流转,此时站在鹿琼面前,很认真又很郑重地问:“你这样要和我疏远,可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虽然白九觉得不太可能,但万一未来的自己真的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呢,但这是不对的,都娶了喜欢的姑娘做妻子,怎么能对不起她。
如果真是这样,他会道歉,然后尽力弥补。
他得负起来自己的责任。
鹿琼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面前的白九还很高兴似的:“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失忆前的我做错了什么,你只管告诉我,不管他多坏,我弥补。”
鹿琼咬牙切齿道:“是,我们是夫妻,但我们已经和离了,失忆前的你对我很好,非常好,你不要这样说他。”
白九已经听不到别的字了,他感觉天崩地裂,满脑子都是“和离”
。
他到底做了什么啊,白九呆在那里,他明明能感觉的出来,自己是喜欢面前的人的啊,怎么会这样。
鹿琼也慌了神,她的确是没多想就说出了口,毕竟就算是脑子坏掉的谢秀才,她也不想听他说谢子介对她不好这种话,可这下子白九肯定要误会了。
本来只要说出来真相,也就没什么了,但现在话赶话到这儿,就算她从头到尾说了,白九还会信吗?
然后她听见了白九委屈地声音:“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和离啊?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我们肯定是夫妻,过去生了什么,能不能让我弥补一下?”
三年前的谢秀才怎么会是这样的性格,一句喜欢让鹿琼也慌了,鹿琼左脑子是“快点告诉他谢秀才真的很好不能让他继续误会下去了”
,右脑子是“先解释和离真相,明明是权宜之计”
。
鹿琼感觉自己舌头和脑子一起打了结,偏偏白九还很善解人意地说:“若真的你不愿意说,那就别说了,不过你现在还能收留我吗?我现在醒了,没有让你睡榻的说法,我给你换床褥,我睡榻,你先睡好不好?”
“就是,”
他干咳了一声,“若我这阵子表现好,你说还有没有机会,咱们再去领一次婚书?”
脑子没坏的自己啊,白九自得地想,我只能这样帮你了。
第41章我的名字是谢嘉鹿
鹿琼从遇到谢子介开始,见到的谢子介都是非常的温柔从容,谢子介的话说出来就有分量,君子言出必行。
信赖都是这样一点点产生的。
再对比一下白九,简直就要怀疑他俩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了,这家伙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呀?
他什么都不了解,怎么就这样乱说?
鹿琼脸都要气红了,她和谢秀才明明真的就是家人而已。
明明长着一张脸,甚至于,鹿琼也得承认,面前神采飞扬的白九甚至才是和这张脸更不违和的——谢子介性格温柔庄重,没人会相信他才十九岁,但大家看见白九,就能知道他是十几岁的少年人——可鹿琼还是没办法当他俩是一个人。
她对谢子介的信赖并没有转移到面前的白九身上。
不用那么信赖,自然也不会对方说什么都是对的,鹿琼才不会听这家伙,哪有让病人睡榻,她睡床的说法,虽然这张榻实在不算小,但再怎么说也是没有床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