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郁走到屏风后面,开始脱衣服,“就算在一个桶里洗澡怎么了,你有的我都有。”
庭渊:“……”
屏风没有伯景郁高,他在另一边脱衣服,庭渊在这一边看得一清二楚。
这屏风也没什么遮挡的作用,透人。
好像更尴尬了。
庭渊背过身去,可不想看到什么自己不该看的。
伯景郁跨进浴桶,水温刚好合适。
他看庭渊在原地没动,问他:“不洗吗?”
庭渊脱掉外衣特地展开挂在屏风上,遮挡了伯景郁的视线。
伯景郁:“……”
他也不明白庭渊在别扭什么。
问:“难道你以前在府上洗澡不用人伺候的吗?”
庭渊:“不用。”
洗澡为什么要别人伺候,自己是没有手吗?
庭渊很不理解,可他想到电视剧里帝王洗澡的场面,突然就明白了。
伯景郁有点诧异,“为什么不让人伺候?”
“为什么一定要让人侍候呢?我自己有手,我可以自己完成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人帮忙呢?”
“你可真奇怪。”
据他了解,好像没有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是自己洗澡的。
庭渊进入浴桶。
伯景郁想到了一个好玩的,“那你岂不是没享受过按摩?”
庭渊想把他的嘴堵上,本来自己就很尴尬了,他还叭叭个不停,“……你是好奇宝宝吗?怎么这么多问题。”
伯景郁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烦,赶紧打住。
庭渊感觉耳边终于安静了。
没过一会儿,伯景郁又开[kou]了。
“你问呼延南音刘家的事情,是在怀疑刘家有问题吗?”
庭渊这次没有不耐烦,用寻常的语气说道:“是有这样的怀疑,农神鼎的粮食就是他们家偷的,他们家在总府又有人护着,若是真的和税收粮食有关,保不齐其中就有他们参与。”
伯景郁觉得庭渊这个思路也挺有道理的,“那就明[ri]问问郑延辉,看看刘家是不是在小路村也有田地。”
庭渊嗯了一声。
周身被热水浸泡,伯景郁呼出一[kou]气,“舒服。”
将手枕在脑后,他问庭渊,“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知识,若说理论知识你可以从书中获取,不怕死人可以是胆子大,可这腐烂的尸体也不会让你有分毫的惧怕,淡定的仿佛你已经面对过成千上百次,可你明明只是比我大了几个月,还有你的思想与众不同,哪哪都与我们不一样,你真的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吗?”
伯景郁很难说服自己庭渊与他是相同的,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庭渊的与众不同,不同的思想,不同的认知,不同的观念,还有他擅长的领域,既能验尸又能推理,无论是刑捕还是仵作,都是没人愿意干的活,他为什么会擅长这种领域?
庭渊轻笑着问:“那你觉得我是从哪里来的?”
伯景郁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时常感觉你不属于这里,你总是很孤独,你总是对一切兴致缺缺,这一路上除了查案,别的根本不感兴趣。”
,
伯景郁对西州的官场已经失望了,他道:“或许整个县衙的人都有问题,也有可能是验尸的人被收买了。”
庭渊随手折断了险些戳到自己眼睛的树枝,“这种解释是最合理的,按照目前的证据,可以证明闻人政并没有[jian]污姚家姑娘,也肯定了我之前的推测,那么这一切就是一场[yin]谋,一定是他们查到了什么被人现了,引来了杀身之祸。”
伯景郁赞同地说:“他们两个人快接近真相了。”
“根据巧娘所说,他们两人在出事之前正在查税收,陈之他们说收买他们杀人的是州司户,那么问题还是出在了税收上。”
庭渊回头看,呼延南音和杏儿平安不知道在聊什么。
他转头与伯景郁说:“呼延家工会的税收应该没有问题,一斤一两都有记录,他这工会承包了本地三千多亩的田,家家户户都要分红,那么粮食的总数就不可能出太大的偏差,自家几亩地一年收多少粮食农户还是知道的,想瞒过农户中饱私囊绝无可能。”
伯景郁接过话头往下说,“那也就是说问题出在了那些没有加入工会的农户身上。”
庭渊点头:“只有这些人的粮食是不够透明的,司户下乡村收税,都是根据各家粮食亩数和颗粒饱满程度结合以往收成和别家的收成取平均值估算,有些田一年一亩收二石粮食,有些田一年收三石粮食,这些在朝廷田册上都有记录,若是你想要中饱私囊,你会怎么做?”
竟然把伯景郁给问住了。
从前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停在原地思考了许久。
“田册不可能作假,这是当初一点点丈量的实数,最大的可能就是瞒报收成,收税时都是估算,可是即便多收,也要写出税票,哪家哪户田地多少税收多少都会写得明明白白,这些税票一式四份,一份农户留底,一份县衙留底,一份州府留底,还一份随着税收和税册一并呈至户部,户部核对留底,户部誊抄后,会将税票统一浸泡药水做好防腐处理,能够在户部保存至少十年,十年后统一进行焚烧处理。”
伯景郁觉得这之中很难作假,“从农户手上收的税,会让农户在税票和册子上签字画押,不可能搞出[yin]阳税册,层层检查,巡查院还会时不时地[chou]查,即便是签名可以模仿,这指纹总不能模仿吧,巡查院[chou]查会带着村民签字画押的税票上门去与村民留底的税票做核对,让他们辨认是否是自己的账目,一经查出作假,从上到下轻则贬官重则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