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些天,这个年代的基本情况她已经了解得差不多。
现在使用的还是第三套货币,最大面额就是十元,俗称大团结,很多社员活了大半辈子也不定见过;
还有这些票证,改革开放初期,市场供应依旧短缺,大部分票证都没有取消,不过得城里吃商品粮的才能限量分配到,社员们的衣食住行主要还是靠生产队自给自足。
这啥姐夫一出手就是这么些,比普通职工一个月挣的还多!
她越琢磨越觉得有戏,赶紧跑去问陈翠莲。
果然就像她猜测的那样,贺耀东还有三个嫁到县城的姐姐,并且嫁得都很好,大姐夫是县供销社的主任,二姐夫是粮站站长,最不起眼的三姐夫,那也是县医院副院长。
贺家几代单传,贺耀东他爷奶简直把这根独苗当眼珠子一样供着,三姐妹打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几个姑姑的言传身教那家伙完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冬天怕弟弟冷,夏天怕弟弟热,吃多了怕弟弟撑,吃少了怕弟弟饿有啥好的都先惦记着他,结了婚后因为离得远更是变本加厉,连带着三个姐夫都被一同带进了沟里。
本来今天季惟都没打算去县城了,这会儿倒是变脸变得快,“别到时候啊,咱现在就去,今天雪小。”
贺耀东求之不得,立马喊人上他家把自行车给“借”
来!
簇新的大永久,甭提多吸引人眼球。
先不说整个公社,就榆树沟这块儿除了大队长家,也只有郭有田有门路搞到自行车,平时看他们家人骑着进进出出那就跟坐在高头大马上似的,神气的不得了!
就是吧冻得慌。
要不是县城实在离得远,季惟真宁愿腿儿着去,这大冬天的坐自行车后面,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嘛,四面八方全是寒风,呼呼的往她棉衣棉裤里灌,裹得再严实都不好使。
趁没人注意,她拿出钢笔凭空画了个热水袋藏怀里,才觉得稍微舒服点。
上回来去匆匆,也没时间细看,这会儿她坐在自行车后面一寸寸瞧过去,那种穿越的陌生感又开始变得真切起来。
收购站、粮站、理发店、邮电局窄窄小小的一间紧挨着一间,老旧又新奇,私人的摊贩几乎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地处偏远,大多数人骨子里视个体营业为洪水猛兽的旧观念还没有转变过来的缘故。
她的视线最终落到那块用红漆写着“国营饭店”
的小小招牌上,“停车。”
“姑姑你饿了,正好我也没吃,这家的红烧肉做得特别好”
贺耀东又开始碎起嘴来。
季惟懒得搭理他,自己个儿往下跳。
地上雪滑,再加上坐太久自行车屁股发麻,一个不留神差点没给她摔个狗吃屎,得亏贺耀东扶的及时,“慢点慢点,你说你要是磕着碰着那不得心疼死我”
马路斜对门那道黑色人影蓦地顿下脚步,掉头慢斯条理的往回走。
“咋了您这是,不是说要上木材厂去找点好木料做旗盒吗?”
小常纳闷瞥过去,只看到国营饭店门口一高一矮两道背影